清心中煩亂情緒,其實他並不想回朝,一路曾幾次試圖折回書院,但即便回了呢?回去見一個心中沒有他的人?然後在邊上一個人痛苦?何必自苦?
走了許久,他同四皇子來到一處宮殿,上書“宣政殿”,兩人靜立外面等候宣召。
皇帝正同右相討論國情,有小太監進來通報,皇帝抬手,示意召兩人進殿。
右相知機告退。
皇帝坐在龍椅上,頭戴金冠,金色流蘇自額前垂下來,半掩住視線,他的袍子是白底金邊的,繡著龍鳳流雲,衣襬拖得長長的,說不出的風流俊秀。
梁涼暗暗納罕。
皇帝招手,小太監上前服侍,為他摘下金冠,理了理衣襟。
皇帝站起來,走向臺階。他的身子晃了下,有些不穩,抬起臉來,蒼白的臉有抹病態的嫣紅,竟似抹了胭脂般豔麗。
梁涼敏感的注意到從入殿開始,四皇子的眼光一刻沒離開過皇帝,那神情,竟隱隱透出幾分迷戀。
皇帝真的病了,他的身體孱弱到自己都無法相信,沒走幾步便搖搖欲墜,小太監驚慌地上前去扶,有人搶先一步扶住,“父皇,腳下當心。”
這聲父皇叫的熱切,毫不掩飾其中情意。
皇帝皺眉,避開那隻手向梁涼看去。
梁涼有些明白了,看皇帝的樣子,他並不中意四皇子,他的四哥卻對自己的父親有了那樣的想法,難怪皇帝氣病了。
皇帝剛才投來的一眼分明寓意深重,他認命的上前盡孝,扶住他,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神情恭敬道,“父親。”
皇帝點點頭,眼中漸漸有了笑意。
55、雞飛狗跳 。。。
皇帝問了幾句家常,梁涼一一答了,說了幾句發現已無言。雖然是父子,他與皇帝並不親近。
皇帝看上去很溫和,但自古帝王多無情,在皇帝面前,他總是多番拘束。
四皇子上前道,“父皇,兒臣有話對您說。”
皇帝不是很情願,還是點點頭,示意梁涼可以退下了。
梁涼行禮告退,將門合上。
並未多作停留,他轉身便走,不期然見到一人立在廊下,遠遠看著他。
是師兄。
他想也沒想走過去。
“師兄怎麼在此?”
蘇尋道,“臣來見陛下,七殿下來請安?”
梁涼被他的稱呼噎住,吶吶道,“師兄,這裡沒有外人。”
“殿下,”那雙瀲灩的眼抬起,淡淡看了他一眼,“宮中是非多,行事須小心。”
“嗯。”梁涼應了聲,嘴裡無端的苦澀,“師兄要說的道理我當然明白,但……我實不願如此,你也明白我的,我……”
“殿下,”蘇尋無言,將他拉至假山後,嘆道,“殿下沒能好好保護自己,蘇尋難以放手,蘇尋真怕有一天回首,殿下卻已不在。”
梁涼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鬼使神差喊了聲,“那就不要放手。”
蘇尋飛快捂住他的唇,梁涼方才那一聲不知是否驚動侍衛,叫人看見他與皇子拉拉扯扯總歸不好。
梁涼更納悶,自己怎麼忽然發起傻來,別放手?這話是隨口說的?只怪師兄美色惑人,自己經不起誘惑,一定是這樣。
他尷尬的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張了張唇,舌頭碰到溫潤的手心,本能的舔了下,舔完僵硬了,臉頰騰地紅了。
師兄還捂著他的嘴,想是怕他有什麼驚人之語招來侍衛。他不禁慚愧,拿眼偷偷瞄他。
蘇尋鬆開手,在他耳邊低低道,“莫要喊了。”
梁涼連連點頭。
剛抬頭腦袋被人按在胸口,他疑惑地看去,師兄輕聲道,“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