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4/5頁)

一時夜靜恍惚會有奇怪的念頭,彷彿這周遭的寬厚熱情都成了她不敢親近之處,那遠在北坳口寒風呼嘯的狼窩倒成了最安心的所在……

這兩日等得焦心,雅予卻更是寸步不離英格,陪著她、照顧她,也豎著耳朵隨時打聽。聽阿木爾說他家主子來韁節就是要帶著蘇德賽馬,若是他來了,最先知道的就該是蘇德,蘇德那裡有了信兒,最先得著的也就是英格。

老天不負有心人,今兒將將吃了午飯,雅予正為英格揉著腿腳,簾子打起,風風火火地跑進了蘇德。

“英格,六叔送了馬給我,快走,哥揹你瞧瞧去!”

“真的?”英格頓時來了精神。

雅予在一旁只覺得心落地、心又怦怦跳,他總算來了!可該怎麼跟他說?總不能問也不問他的傷就開口說自己的煩難處,可,可他的傷該怎麼問?是問那傷口可還疼?還是問那手臂傷是否礙了他的事?是說我當時無意、下手不知把握,還是問他當日為何非要逼得她瘋了一樣,自作自受……

一路隨著蘇德的大步,雅予緊緊跟著。眼看著馬廄將到,心跳得越發厲害,演了幾遍的話此刻想來竟是句句不妥,來不及再多斟酌,只好打定主意等著他先開口,自己酌情應對就是。

大營的馬廄也是按著主人的戶制分派管理,蘇德尚未立門戶,遂他的馬都歸在大將軍私帳之下。這裡自然是裝備精良、水草充足,每一匹馬都有單獨的馬廄,配有專侍的僕人。

待來到近前,才見蘇德所說的那匹馬。個頭足足越過了高大的蘇德一個頭,通身黝黑沒有一根雜毛,膘肥體壯,結實的肌肉晃在午後熱烈的日頭下閃閃地發著油光;眼神透亮,目光炯炯,不與人靠近,那氣勢只彷彿隨時要揚蹄飛奔,暗夜精靈一般。

雅予雖識不得馬,卻這模樣也看著威風,本想綻個笑容或是作出豔羨的神色,可她此刻的心思哪裡還顧得敷衍周旋,左右緊著看,卻是除了馬和僕人,根本不見再有其他人。正是詫異,英格倒開口問了一句,“怎的不見六叔?”

“哦,說是探馬軍要開拔了,今年韁節六叔不來了。”

“哦。”

“六叔信上說待我馴服了這匹馬,他就帶我去探馬赤!”

“真的啊?那阿爸怎麼說?額吉呢……”

兄妹兩人只管說的熱鬧,早不知有人已然魂不守舍,一顆心直沉到了無底深淵……

……

韁節到了。

一大早起,營地裡就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歡聲笑語,一同往草原上去放馬。

英格最是愛湊熱鬧,雅予如何拗得過?只得隨了她去獵場上看各式比賽,好容易熬到了晌午,便推說頭疼自己先行回了帳。女眷營這一日倒是安靜,回到帳中雅予悶頭躺在了榻上,只覺渾身乏力、一點精神都撐不住,後來那欽來瞧她,她也裝睡沒起身答應。

過了這節她就得給大夫人一個回話,雅予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悶在被中,左想想不通,右想想不順,一時傷心覺得真真是上了絕路,鼻子一酸,哭了……

……自己是俘虜,是被人劫持了來做人質的,怎的竟是敢生了倚靠的心?他養景同不過是一時憐憫,於她,他何曾生過一絲人的心腸?那幾刀 ……又何嘗不是他該得的?……橫豎又能指得上誰?孩子在他手上,自己又要被……這,這可怎麼辦……爹,娘,女兒,女兒撐不住了……

雅予這麼胡思亂想著,一時心酸,一時怨恨,一時睡,一時醒,不知覺已是入了夜。正是飢腸轆轆躺在黑暗中,眼睛疼,頭也疼,起來尋些點心的力氣也沒有。耳聽得帳簾打起,咯咯的說笑聲,原來是貼身僕女陪著英格回來換衣裳。雅予趕緊擦擦淚背過身,假裝睡著了。

外帳中掌了燈,英格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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