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知道完全沒有了希望,所以亦放任自己的任性,盡情的和他糾纏來發洩自己的失落與怒火。
我的吵嚷卻並未讓他有絲毫的放棄與退縮,拉住我手臂的手更不鬆開,而一雙原本含滿憤怒與憂鬱的眸子卻在我的不斷掙扎中漸漸變得深沉與凌厲,內裡甚至激射出了一道寒厲精光,緊接著冷然喝出:
“公主殿下莫要再行無用之舉了!你想見的人也已不在,早已被髮配至西域寒疆!即便公主去了天門山,也定尋不回他了!”
我原本憤然的盯著他,可慌急之中他的這些憤怒之語仍舊是竄進了耳朵,甚至經過加工後快速傳達進腦海,讓我立即捕獲到強烈震撼的疑點——
“你說什麼?!”
“哼!原本公主亦無需知曉,可此刻恕臣魯莽,奉勸公主,天門山那姓衛的小子,早已不在,公主更不必為了去見他白費心機了!”
澄衣的憤怒透過他握住我手腕的力度傳來,臉上亦陰冷一片。
“你在胡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
我無心顧及他令人不解的表情與心情,可:早已被髮配至西域寒疆;姓衛的小子;不在了;不必白費心機……這些詞句怎地聽起來如此陌生?又如此詭異?我甚至不能夠理解,而心底深處卻莫名的開始慌亂……
“哼!猥褻皇親,本當以死罪論處!而侮辱公主,更是罪該萬死!陛下又怎能容他?!可惜天門山慕容添拼死為其求情,並當場自斷右臂以替他請罪謝恩,陛下終寬厚仁德,才肯留下他一條賤命,令將其發配西疆,永不得踏入京城!”
澄衣的火似乎大了起來,眼神亦複雜萬分,咬牙切齒的吼出一連串狠戾殘忍的詞句——我心懵懵然……
“這……不可能!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的眼睛瞪的已如銅鈴般大小,蒼白著臉朝著袁澄衣放聲嘶喊——他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臣又怎敢同公主開玩笑?!以上所說句句屬實!懇請公主殿下莫要再執迷不悟了,僅僅為了一個卑賤的平民而不顧皇族的顏面與陛下的盛怒!”
他的臉色冷厲鋒銳,怒氣填胸,眼神卻澈亮,語聲肅然……
“不……”
我的唇已開始哆嗦,喃喃著不敢置信,頭腦中重新再思索一遍他話中的內容——衛熙聆被髮配西域寒疆,永不得歸京……慕容掌門自斷右臂以謝罪……公主殿下應顧及皇族的顏面,不可為了一個卑賤的平民而惹了盛怒……
那一刻我突然聯想到曾經被他一劍刺死的上官麟,然後我的心臟開始揪緊的抽搐,抽搐,抽搐到疼痛……
“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這怎麼可能是真話?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怎麼可能在衛熙聆身上出現如此可怕的境況?!袁澄衣一定是在嚇唬我的!
“澄衣身為王臣,又怎敢欺騙公主殿下!”
他見我如此表情,憤怒的雙眼中竟然多了些許的不解,可態度卻依舊穩重,語聲依舊鏘然。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眼睛已開始模糊,淚水不自覺顫顫巍巍的落下——在那一刻我的頭腦已然肯定了他所說的事實,可我的心卻依然不敢相信……
“不會的,怎麼會?!我要去問他!為什麼?!我要去找衛熙聆,我要去找他!嗚啊——”
恍然間我的理智已被惶亂的情感撞擊而喪失的所剩無幾,心底的疼痛迅速轉化為瘋狂的迷離與執念,神經質的不斷掙扎和推搡著他,惑亂無限的聲聲嘶喊,淚水四散,心臟糾結,茫然不知所感……
“公主,公主,冷靜些!求你冷靜些!別這樣——”
……
我懵懵然的被他帶回了車駕,眼中已一片呆滯的平靜……
鸞車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