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於左腦,透過捕捉一些微小的細節,再以抽象邏輯模糊地儲存。
可是,這種記憶方式對生活細節和圖畫的留存效果並不佳,容易模糊、消散。
而學畫者則主要依靠右腦記憶,宛如相機般捕捉整個畫面。右腦是深度記憶的區域,因此,學畫者能夠記住畫作中的細微之處,甚至幾十年後依然清晰如初。
這同時也解釋了為何治安官能輕易辨認出犯人畫像的原理。
吳雲同在這方面更是出類拔萃。他能夠在腦海中重現幾個月前見過的畫作,簡直如出一轍。
當他看到眼前的畫作時,驚訝地發現這幅畫和他記憶中的原畫幾乎毫無二致。
“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除了畫紙太新和比例不對,其他部分簡直和原圖一個模子。”吳雲同喃喃自語,早已沒有了剛才侃侃而談的自信。
李明琪的眼中透出著特別的神色,她轉頭問韓澤:“韓澤,為什麼三幅相同的草圖會給吳雲同不同的感覺?我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韓澤微微一笑,解釋道:“如果沒有見過原圖,確實很難分辨出幾張圖的細微差別。但吳同學的感覺非常敏銳,潛意識裡已經捕捉到了這些不同。”
“哪裡不同?”李明琪疑惑地問。
“請翻到第一幅圖。”韓澤對沉醉於他畫作的吳雨說道。
“哦……好的。”吳雲同才反應過來,匆忙翻到第一頁。
韓澤從容地解釋道:“這是我第一幅草圖,按照普通的繪畫方式繪製的。吳同學發現,這幅圖和原圖有些不同。現在請翻到第二幅。”
吳雲同依言翻到第二頁。韓澤繼續說道:“仔細看看,這幅圖和上一幅有什麼不同?”
眾人紛紛湊近畫作,像是在找茬一樣仔細觀察。
忽然,王詩君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呼:“啊!我發現了!”
眾人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王詩君臉上一紅,指著畫說道:“你們看,這個碳畫的痕跡,筆觸左邊深一點,右邊淺一點,而上一幅圖的筆觸顏色是均勻的。”
韓澤點頭讚許道:“不錯,觀察得很細緻。大家可能不知道,拉斐爾在二十七歲時,因馬車意外翻車,左右雙手的大拇指受傷,握力不再如常。因此,他在構圖時,筆劃總是左深右淺。”
吳雲同回憶起記憶中的原圖,確實如此,便點了點頭。
“你真是博學多才。”李明琪由衷地讚歎道。
“再請翻開第三幅圖。”韓澤微笑著說道。
第三幅圖,和第二幅圖一樣,筆跡依舊是左深右淺,但這次不那麼明顯,感覺也和第二幅圖略有不同。
韓澤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第三幅圖,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我握炭筆的姿勢……”
王詩君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你是反握的!”
“沒錯!”韓澤點頭,“拉斐爾在轉型期間,學習達·芬奇的構圖技巧,並且模仿米開朗基羅的人體表現和雄強風格。”
“那時他覺得手上的傷對構圖很不利,於是研究出一種反握炭筆的技巧,並在草圖中有所體現。”
韓澤頓了頓,繼續說道:“知道拉斐爾有手傷的人不多,所以雖然他的油畫贗品眾多,但草圖卻很少有人能模仿到位。”
“既然吳同學發現那些草圖使用了這種筆法,那說明它們很可能是真的。雖然拉斐爾在轉型期創作,但即便大象有變異也不會飛,總有跡可循。”
“比如,拉斐爾非常講究靈感構圖,通常會用幾周甚至幾個月的時間在腦海中醞釀,然後在靈感迸發的短時間內完成草圖,再迅速完成畫作。”
“所以他的草圖總是一氣呵成,充滿流暢感,這是他的一個特點,還有……”韓澤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