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坐下。
“你且先歇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
初然只覺得呼吸不暢,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她虛弱地點了點頭,強自提了真氣,卻引來一陣咳嗽。
這一掌,可傷她不輕啊……
初然轉目看向窗外,雪沫紛飛,蒼山遙遠,一望便是一眼的白色。她這身子,只怕是走不動了,石晏帶了這麼一大幫人馬,找到這裡來是遲早的事情,總不能讓在此坐以待斃。
“阿初。”
穆信撩開廚房的帳子,端了一碗半熱的溫水和一個藥瓶,先是替她把了把脈,隨即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是治療內傷的藥,你快服下。”他輕輕將她頭托起,初然垂眸聽話的喝下藥水,苦澀的味覺霎時充斥口中,她輕咳了兩聲,臉色彷彿好了起來。
“穆大哥,我受傷太重,沒法再走了……你不要管我,從木屋背後下山去,然後自雁門關旁的小道走……”
“你說什麼胡話。”穆信把藥瓶一擱,沉聲,“事到如今,還要我拋下你一個人麼?”
“我和石晏……咳咳……”她淡淡笑道,“我和他尚有同門之情,他不會……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見她氣息極弱,一字一句聽得穆信心中糾緊,不由搖頭道,“你我早已是一條命,又何苦再讓我一個人走?何況你眼下身子這般弱,我怎放心得下你!”
“穆大哥……”聞得他那一句“你我已是一條命”時,初然鼻尖一酸,淚如泉湧,“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麼,可我還不想死……我才和你重逢,我們……還沒有去江南……還沒有看過大海,我還想著帶你回蜀中,還想帶你去見師父,我還不想死……”
她說到後面,只“嗚嗚”哭個不停,言不成句。
穆信眼中一熱,忙將她抱在懷中,自責道:“是我對不住你……一切都是因我……”
初然搖著頭,眼裡含淚道:“不怪你……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臨死前咱們倆還是在一塊兒的,等我們死後,沒準兒還能在一起呢。你說,是不是?”她抹了抹眼淚,竟開導他道:“沒事的,我師父說,人死後還有靈魂,咱們倆就留在世上,不去轉世,不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麼?”
穆信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亦不知如何應答,只輕輕頷首,抬袖替她擦乾淚痕。
“好,你說怎樣就是怎樣。”
初然忍住淚水,靠在他肩上,兩人便如此靜靜相擁,聽著屋外風雪呼嘯。
……
祁連山山巔銀裝素裹,那山道上踩出的腳印不過半會兒就被落下的雪花淹沒,聽得外面有吵雜的聲響,初然忽的就睜開眼來。
“穆大哥……”她抬頭往外瞧,“定是石晏他們來了,你去……把埋在門外那狗官的頭提出來。”
穆信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你在屋裡待著,千萬莫要出來。”
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放至床上,初然渾身冰涼,屋裡沒有生爐子,氣溫與屋外也好不到哪裡去,穆信握著她手,卻是擔心不已。
“穆大哥,你……你要小心。”要真真論武功,石晏哪裡是穆信的對手,初然只是怕他心中有愧,根本就不敢下手。
“你放心。”穆信在她臉頰上親了親,微微一笑,“好好歇著。”
他轉過身,紗窗外的白雪反著光照在他背影上,顯得分外落寞蕭索,初然咬了咬下唇,只恨自己使不上勁來,這緊要關頭,竟連一點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瞧著穆信走出裡屋。
推開門,屋外大雪飛揚。
這雪比起剛才明顯大了許多,穆信抬起頭,那院子外面,只一人單單立在雪中,他身姿挺拔,背脊筆直,髮間夾著飛雪。他的容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