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家跑來的?王府可隔了那邊兩條街。”而且還沒被府裡的守衛發現,也算是她運氣好。
“那我能怎麼辦嘛。”初然哆哆嗦嗦地倒著茶,“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在那兒住著呀,萬一……萬一真碰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說到最後她沒由來打了個冷戰。
“不行不行,我不要回去住了,你讓我在這兒睡一晚吧,好不好?”
再過一會兒就是子時了,外面又這麼冷,的確沒法子讓她再跑一趟,穆信無奈地嘆了口。
“那你快些上床休息,跑了那麼遠的路,小心又著涼。”
“哦……”
初然又喝了口茶水,方慢吞吞的往床上爬,穆信的被衾蓋得並不如她的厚實,但摸起來倒是十分柔軟,她將自己的外衫疊好放在床邊,繼而縮到被窩裡只露出個頭來望著他。
“那你呢?”
穆信正把劍收拾到一邊,聽她這麼一問,只不明的“嗯?了一聲。
“你不睡麼?”
“你睡吧,我在床邊守著你。”穆信吹了燈,和衣在床沿上坐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旁邊。
今日無月,燈一滅屋內漆黑一片,一點微末的光芒也沒有,初然歪著頭去瞧,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側臉。
她幽幽哀嘆一聲:“咱倆不能一起睡麼?”
四周靜默了良久良久,後者才不自然地輕咳了一下,身形微微動了動。
“……眼下還不是時候。”
初然順口就問:“那什麼時候是時候?”
“……”
聽他半晌不說話,初然側了身睜眼去看那床沿上簡約的雕花,忽而輕輕開口:“穆大哥,我問你一句話,你可不許生氣。”
穆信在黑夜裡點了點頭。
“你問。”
“……我後來認真想了想,我還是覺得……嗯……你當日可是因為知道我得了不好的病,往後沒有人要了,所以才說……才說了那樣的話?”
穆信低頭下去看她,表情不喜不怒。
“怎麼會這麼想?”
初然也不知道怎麼表達才好,她撓了撓耳根:“不是麼?……你以前說的話,好像是因為有什麼要做的事情沒有做完,所以才一直不願成家的。”
“的確是。”穆信竟也沒有否認,“不過我眼下不想做那件事了。”
“是很重要的事?”
“曾經是。”
初然越發不解:“曾經?……是什麼事情,我能知道麼?”
“……”窗外的風吹著樹葉瑟瑟蕭索,樹影在地上映出昏暗的輪廓,陰冷的氣息順著窗的縫隙款款流入屋內。
穆信閉目沉默了許久,初然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昏昏沉沉的險些就快睡著,朦朧中卻聞得耳邊有人靜靜道:
“我曾經……做過一件錯事,一件難以讓人寬恕的錯事。所以一直以來才在查那幕後的真兇,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太過兇險,所以眼下還不能讓你知道……”
初然打了個呵欠,強打精神睜開眼:“那現在呢?你還會接著去做這件事麼?”
“應該不會了。”穆信仍舊閉著眼,唇角卻微微帶笑,“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想法改變了不少。人不能一生活在罪孽和復仇之中,總有些別的什麼辦法來彌補的。”
“嗯,我也這麼想。”其實壓根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初然還是很給面子的附和著,“無論如何,自己開心就好了。”
“……等下個月,領了月俸我就向王爺辭行。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初然忙歡喜道,“我早就在汴梁呆膩了。”
見她高興,穆信也不由笑起來:“那你想去哪兒?”
這倒是個大問題,初然皺起眉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