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鵬飛也不以為意，別說這範正成身無靈壓，行動一如凡人。就算他有化神修為又如何？這是幻境，他是幻境演化出來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做出超越幻境的能耐，對自己產生任何威脅。
於是，葉鵬飛也不出聲，細細的品味了一會兒這幅雋永的畫卷。然後，轉頭向四壁看去。
左手牆上，掛著一幅字條。筆勢酣暢淋漓，甚至於讓人忘記了去研讀字條的含義。
“‘園樹傷心三見花，依舊銀屏夢千里。’範正成，這是你初窺幻境時的習作嗎？”
在欣賞完了那筆勢縱橫之後，葉鵬飛才驚奇的發現，這幅字的含義，竟跟幻境頗有關聯。
“是的，先生看得很準。”範正成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四個多月以前，範某忽有所悟。所以，就寫出來了這一幅字。”
“哦？”葉鵬飛饒有興趣的問道，“你當時在做些什麼，為何會悟出這裡其實只是一處幻境？”
“在彈琴。”範正成指著桌上的瑤琴說道，“賤內早喪，留下來這具瑤琴。範某時不時的會彈上兩曲，追憶亡妻……唉，這樣說來，也沒什麼好追憶的了。一切都是幻影，有與沒有，又有何干？”
這樣的哀思，最易感染入境之人。好在葉鵬飛決定入世參悟時，已經有所警惕。於是，他也就微微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可否再彈奏一曲，讓葉某一飽耳福？”
“原來是葉先生。”範正成聲音冷淡的說道，“既然一切都是虛幻，奏與不奏，又有什麼區別呢？”
葉鵬飛一時語塞。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因為破不了這幻境，所以才要聽聽琴音，看看是否能夠像範正成這樣，忽然有所明悟。如果照實說了，指不定這範正成會動什麼歪心思呢。
幻境的確不能殺死自己，可若是被人反反覆覆的“殺死”，那也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想了想，葉鵬飛笑道：“既然一切都是虛幻，那麼，範先生又為何會騷擾那些貌美女子呢？”
“我騷擾她們？”範正成苦笑道，“葉先生以為，範某會是那種人嗎？”
聽到範正成這樣說，葉鵬飛不由得點頭說道：“瞧你的樣子，的確是翩翩君子，並非浪蕩之徒，只不過……”
本來，葉鵬飛的話，讓範正成心情略有好轉。可這一轉折，卻讓他不由得急聲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葉鵬飛呵呵笑道：“只不過，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不說出個來龍去脈，我哪裡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葉先生說笑了。”
看著滿臉笑容，眼睛裡全是戲謔的葉鵬飛，不知怎麼的，範正成覺得心情好多了。
“忘了給葉先生奉茶，恕罪，恕罪。少坐片刻，範某這就去準備。”
“還是我給範先生砌上一壺好茶吧，真正的好茶！”
葉鵬飛呵呵笑著，隨手一揮，一張漂亮的八仙桌，兩把檀香木的圈椅，以及一套古樸的茶具，赫然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
“居然是真的！”範正成驚訝的大叫了一聲。
若是這時候有人來拜訪，估計他“範瘋子”的美名，又要更上層樓。
“當然是真的。”葉鵬飛笑道，“萬物皆有其理，只要施展相應的法術，自然就可以……”
葉鵬飛正講著，範正成忽然就興奮起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就是怎樣？”葉鵬飛愕然問道。
“萬物為器我為法！就是這樣！！”範正成又驚又喜的說道，“那一日，我悟出來的道理，正是如此！！！”
萬物為器我為法？
就好像有一場遲遲未至的春雷，終於在識海中滾滾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