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說:“誠心禱告,是為求佛保佑。”
我繼續冷笑:“機率學產生於賭博,藝術起源於巫術。而宗教呢?遠古時候有個人很空虛無聊,於是他拿泥巴塑了一個像,假想它是萬能的上帝,然後開始對他頂禮膜拜。這是一個對自己不斷催眠的過程,很久以後他自己也就相信了這個東西是萬能的神,還對這個泥巴像怕得要死。這純粹沒事兒找事兒。”
老和尚摸著鬍子笑了:“你還在記恨我說你要母儀天下?”
我被揭穿,惱羞成怒,自己撕了兔子肉吃。
老和尚也撕了一大塊,分了兔子腿給覺明。
我驚訝:“我以為你是和尚。”
老和尚道:“我當然是啊。我還有朝廷發的金冊呢。”
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硬本子。我開啟看,“皇帝奉天之寶”幾個紅字好生刺眼。我感嘆:“還是國家認證的呢。”
老和尚得意。
蕭暄已經把雞扒了出來,敲去泥,露出裡面白嫩嫩香噴噴的肉。老和尚獻寶似地遞上一個小包:“鹽。”
我倒。我問:“您袈裟裡還有什麼?”
老和尚摸了摸說:“碗,創傷藥,嗅鹽瓶,藥丸子,小刀,繩子……胡椒麵要嗎?”
“要。”我拿來撒一點在雞腿上。
吃完了飯,蕭暄對我說:“跟我來一下。”
我跟著他來到不遠處的小溪邊。
他對我說:“把鞋子脫了。”
我忙把腳縮回去。
蕭暄說:“那好,我不管你腳上的水泡了。”
我只好又把腳伸了出來。
他幫我把鞋脫了,將我的腳放在他膝蓋上。我疼地絲絲抽氣,他嘆了一聲,動作放得更輕了。
我們走了大半天路,又是在林裡穿梭。我這個養尊處優的身體可是經受了嚴峻考驗。只是我沒說,他怎麼知道我的腳打起泡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溪水泛著一點殘光。不遠處的篝火邊,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山林不靜,歸鳥正在枝間歡叫。天地間一派祥和。
我輕聲問:“帶著我,方便嗎??”
蕭暄繼續抹著藥,問:“什麼方便不方便?”
“我雖然從來沒有經歷過躲避過敵人追殺的日子,但是我也知道,人越多,目標越大,越是不安全。”
蕭暄停了下來,盯著我說:“你多大一個人,目標能多大?”
我聳聳肩:“我什麼都不會,只會給你們添麻煩。”
蕭暄繼續給我上藥,“很高興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能怎麼辦?把你丟在山裡喂老虎?”
“啊呀呀,不要把姐姐丟在山裡喂老虎。”小覺明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童聲童氣道,“姐姐是好人,只有壞人才喂老虎。”說著挽住我的手,把那顆胖腦袋靠在我肩上。
我樂:“聽到了嗎,二哥?人家孩子都比你能辨忠奸。”
蕭暄奸笑:“覺明,你師爺爺還沒和你說,女人就是老虎嗎?”
小和尚歪頭想想:“我問師爺爺去。”
我看著他屁顛顛的背影,忽然問:“他不會是我真二哥的兒子吧?”
蕭暄一頭黑線,“謝昭華,你會算術嗎?”
“怎麼不會了?”我不悅。
“那我問你,你真二哥死了幾年了?”
“十年了啊。”
“那孩子多大?”
“六歲啊。”
“那不就是了。”蕭暄給了我一個三白眼。
我不服氣:“我聰明得很呢。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蕭暄斜睨我:“是嗎?”
我忽然想到,說:“我以後不叫謝昭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