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家啊。”
李樂桐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忽然想起那句詩,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韓遠徑側身看著她,“桐桐,你給了一條他們回去的路,那我呢?能給我嗎?”
“再說吧。”李樂桐推門下車。
李樂桐這一夜把之前他們的事都想遍了。他們在大學裡的一切,他們畢業後的一切,和他們重新相遇的一切。
原來時光可以壓縮的,九年的時間,可以壓縮在一夜,不斷地抽離水分,直接壓幹,成為一張薄薄的紙,一夜即可讀完。
她最好想的是韓遠徑曾給她講的關於徐藏和他的事,和那句話:“桐桐,我滿身傷痕,但對你,我還是原來那個韓遠徑。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一個有缺點的韓遠徑,原諒一個犯過錯的韓遠徑,原諒一個迷途知返的韓遠徑?”
平靜地生活了幾天。程植有了迴音,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條彩信。彩信中的兩個人十分幸福地望著鏡頭。
李樂桐不知道他們怎麼解決和麵對他們的問題。既然他們選擇了在一起,他們一定會有辦法面對。李樂桐想到這裡,心裡充滿了力量。她把彩信轉給了韓遠徑。
一會兒,手機響了,“我想和你出去走走。”
“去哪裡?”
“我能去接你嗎?”
李樂桐猶豫了一下,“好。”
韓遠徑的 車子在二十分鐘後到達,李樂桐從家裡出來就看見韓遠徑的車。車裡開著燈,照著一個青年人。他的胳膊住在方向盤上,拇指抵在嘴邊,似乎在想什麼。黃色的光從上面照射下來,顯得他的臉有些蒼白,彷彿是天神偶爾路過人間,在沉思。
她不作聲地走過去。車門聲驚醒了很遠就,“你來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沒有系領帶,袖子挽過肘。
“嗯。”李樂桐輕鬆地坐進去,拉上門。
韓遠徑似乎一直在想著什麼,一路沒有說話,但李樂桐還是漸漸認出,這是去住學校的路。
確實是去學校的,這個他們最熟悉的地方。韓遠徑停了車,兩個人走下來。教學樓裡的燈光已滅,仰頭可見滿天星斗。
幾乎是下意識地,韓遠徑伸出手,李樂桐觸上去,他握了起來。
已經過了熄燈的時候,許多建築都是黑的。路燈照著無人的道路,操場,食堂,這幢或那幢樓。他牽著她,像是走過了許多時光。
終於到了一幢更黑,更沉默的建築前。
他們都認識,是他們在校時的圖書館。
“這裡要拆了。”韓遠徑說。不遠處有一幢新的樓正在拔地而起。
“圖書館的建設經費已經被打到賬上,按部就班,再無憾事。一切都很完美。”
李樂桐沒有回答他。
“新的圖書館是我捐的,但我卻只對這裡有感情。”他仰頭看著那幢沉默的建築,彷彿它也在看著他。
“新的是我的贖罪,而舊的,卻是我的靈魂所繫。”韓遠徑說,“桐桐,我要離開恆遠了。這恐怕是我為學校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事了。”
李樂桐一動,韓遠徑轉過頭,對上她的眼睛。兩個人凝視了一會兒,韓遠徑掏出一個盒子,黑暗中,戒指發出柔和的光。他單膝跪在地上,舉著那枚戒指,“這是世界上最骯髒的戒指,但我敢以我的性命擔保,從此之後,它只會越來越兩,永遠離開骯髒。我不知道你,允不允許我把它戴在你的手指上。”
李樂桐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的手還在韓遠徑的手裡握著。
風雪夜歸人
恆遠出事的很突然,彷彿只是一夜之間。
李樂桐和韓遠徑在他離開恆遠之後一直過著淡然的生活。李樂桐曾問過韓遠徑,徐鐵成為什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