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沒拆穿他,催促說:“那也該睡了,這都幾點了。”
“我發現你跟薛冬梅越來越像了。”嚴格在她背後嘀咕。
“誰?”
“我媽。”回答完,嚴格隨即改口,“咱媽。”
喬安本想告訴他晚上在廣場上見過薛阿姨了,轉念一想,話到嘴邊,又和著酸奶嚥進肚裡。
“咱媽又催我帶你回家了。”薛冬梅或許是聽了嚴素的什麼話,心裡不平衡極了,又不能像嚴素一樣貿然往喬安家跑,畢竟比不上二十幾歲的小年輕,於是只能從嚴格這裡下手,從電話威逼利誘。
嚴格的聲音懶洋洋的,“我跟她說咱倆工作忙,沒時間。”見家長這種事,還是要在喬安做好準備後,順著她的意思來,在喬安答應之前,他只能先跟薛冬梅打游擊。
“最近明明都有時間的。”喬安說。
嚴格一個激靈,頭腦清醒不少。喬安這是答應了?
他鬆手,轉身倚靠在一旁的冰箱上,喬安自顧自地吃著酸奶,並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他掂量著問:“那,什麼時候?你明天不是休假嗎,要不,就明天?”按薛冬梅的囑咐,自然是越快越好。
喬安手上動作有一閃而過的遲疑,不過嚴格關注的重點都在她神色的變化上了,因此並未發覺。
“改天好嗎,”喬安以商量的口吻說,“明天有朋友的清吧開業,要我過去捧場。”
嚴格挑眉,“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嚴格剛要表達不滿,聽喬安又補充了一句,“有婦之夫。”
“我也沒說什麼,你看你,不用解釋的。”
喬安抿嘴笑,“我就愛解釋,你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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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最後還是跟嚴格去見了薛冬梅。
還真像嚴素說的,薛冬梅一見到她就嫌她瘦,飯桌上一個勁給她夾肉。直到碗裡堆成山,她確實也塞不進了,對嚴格使了眼色。嚴格心領神會,撈過喬安的碗,一掃而空。
午飯吃完,薛冬梅還想留他們吃晚飯,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兒媳婦養肥。要不是嚴格語氣強硬地推脫,他們還真不一定脫得了身。
清吧開業是在晚上,從薛冬梅那兒出來,天色還沒擦黑,兩人驅車到了海邊,選了處相對僻靜的地方,手牽手沿著海岸走。
海風打著旋兒,捲起的海浪一層疊一層,拍打在嶙峋的礁石上。
人群大多聚集在離礁石較遠的地方,也有膽子大的,趁安全員不注意,爬到礁石上,或許是為了彰顯威風,還要同伴拍下照片留念。救生員拿著望遠鏡,現場的情況看得清楚,很快便兇巴巴地呵斥退了礁石上作死的人。
“年紀輕輕不學好,被劃傷了哭都來不及。”大叔眉頭幾乎皺成一條線了,瞥了一眼嚴格和喬安,交代:“你們兩個,在這裡走走就好,千萬不要上去!”語氣還是兇巴巴的,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走得久了,也累了,兩人找到沒被海水打溼的沙地坐下。
喬安曲著膝,胳膊環抱住小腿,頭輕靠在嚴格肩上。嚴格只曲起一條腿,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頭微偏,與喬安輕輕碰觸。
大海的盡頭已然被落日染紅。海天相接處紅得熱烈,顏色擴散後被慢慢淡開,太陽也似被拉成了一條線。紅色最清淺處則與淡藍色交融,以其為伊始,形成新的色調,繼續大幅擴散,猶如經過暈染的潑墨畫卷,
風從脖頸灌進身體,喬安下意識往嚴格身上又縮了縮。
原本沒人的那片海域,突然多了幾個大學生樣貌的年輕人。他們奔跑著,叫喊著,褪去身上的衣服,將衣服抓在手中揮舞,接著一窩蜂湧進海里。
嚴格顧不得手上還粘有細沙,抬手便遮住喬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