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轟然一聲巨響,那正在狂奔的馬車一側的車轍已經斷裂,整輛馬車當場側翻在地上,車廂被摔得粉碎,從裡面滾落出兩名女子,大的一個不過三十餘歲,小的看樣子才不過十二三歲,長得都極為美貌,眉宇間有七分相似,顯然是一對母女。
“龐子越,你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後面的騎士一擁而上,將摔得七葷八素的三人團團圍在了中央,為首的騎士陰測測地笑著說道:“你還當現在是黃獅派做主,能夠庇護你的時候?康家大公子看上了你家丫頭,那是她的福氣,你不但不領情,反而想帶著家小溜走,實在是罪不可赦。”
“你們要的是我,放了我父母,我和你們一起走。”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居然是那個女孩,小臉雖然一片煞白,眼神中卻充滿了倔強與堅毅,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對著自己的咽喉,“我死了,你們誰也交不了差……”
一道淡影疾掠而至,如同靈蛇般纏住了女孩手中的匕首,隨後呼地一聲倒飛而回,正是那首領突然出手,用長鞭捲走了對方的兵刃。以他戰氣境的修為,以有心算無心之下,對付一個只會粗淺武技的小姑娘簡直易如反掌。
“我龐家雖然和黃獅派沾親帶故,卻一向恪守本分,只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從不做仗勢欺人之事,當年康家得罪了黃獅派,還是我出面緩頰,一朝得勢卻恩將仇報,簡直是禽獸不如!”到了這時,龐子越索性橫下一條心,破口大罵道:“常四,你當年在黃獅派獲罪,要不是我出面求情,早已被門規處置,今天投靠了康家,就反過頭來為虎作倀,早知今日,我就是救下一條狗,也比救你這畜生強百倍!”
“你給我閉嘴!”首領惱羞成怒,厲聲喝道:“給我抓住他們,除了那小丫頭,其餘的人死活不……”
一個“論”字還沒出口,就被一股寒氣硬生生地壓回了嗓子裡,已經戰氣境五層的常四臉色青白,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被徹底凍結,整個人變成了一座冰雕,翻身從馬上墜落,砰地一聲,變得脆硬的身體被摔得四分五裂。
停在一邊的馬車上,一個婀娜高挑的身影緩步從裡面走出。一襲白色的宮裝,上面沒有任何的飾品,烏黑光潤的長髮披散到肩上,除了一條束髮的額帶,再沒有半件釵簪,臉上戴著一副白色的面紗,只露出一雙如秋水般的雙眼,一對細長的黛眉,還有那白玉般的額頭。簡潔,樸素,卻帶著令人窒息的魅力,就好像山中經歷過百年風雨,終於綻放出美麗花朵的清靈草。只是這一個身影,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全部心神。
“小妹妹,帶著你父母到這邊來,別害怕,他們不敢傷害你的。”聲音仍然帶著一絲清冷,卻擁有一種安定人心的獨特魔力,小女孩突然神色一振,咬著下唇,兩隻小手分別拉住自己的父母,邁開腳步,向少女所在的馬車走來。
“姑娘……”騎士們被少女獨特的氣場所懾,果然不敢阻攔,卻仍舊沒能忘記自己的使命,一名騎士硬著頭皮,剛說了兩個字,森森的寒氣迎面而來,全身頓時如同墜入冰窟一般簌簌發抖,卻是再也說不出下面的話。不光是他,就在同一時刻,在場所有的騎士,連同他們座下的馬匹,全都陷入了同樣的境況,一個個彷彿三九天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冰天雪地裡,別說和人動手,能站穩坐穩已經算是不錯了。
“小妹妹最勇敢了,姐姐送你們離開好不好?”少女對眾騎士的反應視若不見,伸手牽過女孩的一隻手,向停靠在邊上的馬車走去,龐子越夫妻這時才反應過來,心中驚喜交加,急忙跟在少女的身後,登上了馬車。
“巖伯,又要辛苦你了。”少女聲音中的冷意雖然始終存在,卻似乎可以隨著說話的物件不同而轉化為不同性質——對那些騎士,是凜然刺骨的秋風,對那小女孩,是炎熱夏日裡的一抹清涼,而對趕車的巖伯,則如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