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知覺的嗎?忍不住問道:“夢遊不都是自己不知道的嗎?你怎麼會知道你夢遊?”
鬥介高深莫測地笑笑,不置可否。
寒芳一臉懷疑地望著鬥介,他究竟說的是真是假?楚人信鬼好祠,他是否在給自己找一個心安理得殺人的理由?也或者他真的是陷入精神上的恐慌而夜裡扮成被殺的人尋求心理上的安慰?
鬥介沒有理會寒芳的質疑,疲憊地說:“那天晚上我見你倒在地上,知道只要殺了你巴家就會大亂,我就可以趁機……”他苦笑了一下,瞥了嬴義一眼,“可是你的猛將又到了,我急忙離去。”
寒芳不由望了嬴義一眼,目光中充滿謝意。
嬴義卻出了一身冷汗,暗呼:好險!
寒芳注視著鬥介,沉吟著道:“最後,我想問一個問題,既然你知道早晚會搜到你,你為何不逃走?”。
鬥介抱著茶碗失神地望向窗外遠處,彷彿目光要穿透那些連綿起伏的峰巒、彷彿心靈要飛越千山萬水。良久,他嘆了口氣,辛酸地說:“我熱愛我的祖國,想念我的祖國,以我的祖國為榮。我歷盡艱辛就是想為祖國做些有意義的事。離開了這裡,離開巴家,我的生命還有何意義?”
寒芳想起書上記載楚人,“三年不蜚,蜚將沖天”的氣勢和“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不屈精神,心中油然起敬。楚人由於歷盡艱辛而建國稱霸,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異常強烈。可是自楚懷王以後國勢衰弱,楚國一直都在秦國的壓制下,以至於國都從郢遷到壽春。楚人念祖、愛國、忠君比之其他列國更為突出,他們丹陽、郢數次遷移不改其名就是為了緬懷先祖。
寒芳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鬥介:精瘦的身軀和臉龐,骨子裡卻透著不屈的精神和執著,細長的眼睛中閃爍的是對祖國熾熱的愛。
寒芳嘆了口氣說:“楚國必然會被秦國滅掉。秦國統一天下是必然的,它統一六國的步伐誰也阻擋不了。”
鬥介細長的眼睛目光一閃,輕蔑地反問:“是嗎?你何以如此肯定?”
寒芳眨著眼睛狡黠地笑直截了當地問:“我要是說我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你信嗎?”
鬥介搖搖頭,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只是苦笑,笑容裡滿是酸澀。
嬴義的目中卻閃露出異樣的光彩。
鬥介又盯著寒芳,認真看了看,帶些好奇地說:“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轉而好奇變成了遺憾,“我這次最大的錯誤就是輕視女人。巴清不簡單,你更不簡單!”鬥介言罷突然站起身來,嬴義立刻拔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喝道:“幹什麼?”
鬥介微微一笑,目光中帶些嘲諷和不屑,二指輕輕把寒森森的寶劍從脖子上推開少許,說:“有大人在此,我還能怎樣?”他轉身慢慢走進屋內,小心翼翼捧出一個酒罈,又緩緩坐下。
鬥介輕輕啟開酒罈,立刻滿室飄香。
鬥介提鼻子聞了聞,閉上眼睛陶醉地說:“香茅酒,家鄉的酒,祖國的酒,好久沒有喝過這麼香甜醇美的酒了。”
寒芳突然想起了屈懷,想起了屈懷送粽子的情形,低下頭百感交集。
“姑娘飲酒嗎?”鬥介文雅地詢問。
寒芳輕輕地搖了搖頭。
“嬴大人呢?”鬥介友善地問。
嬴義冷冷地說:“不必了!”生性豪飲的他,對此刻滿屋飄蕩的酒香是充鼻不聞,沒有絲毫興趣。
鬥介自斟自飲了一樽酒,臉上帶著些許悲愴和淒涼,輕聲道:“此情此景,我給姑娘唱首曲、吟首辭,可好?”
寒芳輕輕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理解和同情。
鬥介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輕敲著几案吟唱起來:“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傷懷永哀兮,汩徂南土。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