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似乎沒想到李貞會讓他分散撤離,愣了一下,這才眼珠子一轉,笑著道:“好,那就這樣定了,你我兄弟就天亮之後十字坡見。”話音一落,對著李貞拱了拱手,大步衝向亂成一團的軍營,轉眼間消失在亂軍之中。
“撤!”眼瞅著形勢已然完全失控,李貞立馬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撤退令,好在李貞身邊的親衛們除了部分去陪那些個羽林軍宴飲之外,大多就守在這中軍大帳四周,因著大火的緣故,撤退得雖有些子慌亂,可尚算得上有條不紊,還別說,這等亂軍之中,一旦有了示範效應,原本亂得不可開交的將士們立刻轟然緊隨在李貞這支人馬的身後,拼著老命地往火勢稍小的地方迂迴著,一路艱難地向著營壘外行去。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空氣炙熱得發燙,在這等大火中便是呼吸都艱難,更毋論還得艱難地覓路前行,饒是李貞手下這些親衛都是屍山血海裡滾打出來的漢子,此時也慌得不成樣子,唯有那些個“鷹組”高手方能保持著鎮定,死死地形成一個圈子,將李貞和被捆成死豬一般的紇幹承基護在正中,艱辛地在火海中跋涉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到了營壘邊的柵欄前,眾軍一擁而上,將木柵欄推翻在地,一窩蜂地衝將出去,一直跑了老遠,這才敢停下來,看著軍營中那蔚為壯觀的沖天大火,人人後怕不已。
奇怪,怎地就放了把火,卻沒有後續手段,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雖已平安衝出了險境,可李貞卻並未因此而鬆了口氣,反倒是疑竇叢生,李貞可不相信這場火就自然而起的,更不相信老六會無緣無故前來向自個兒獻忠誠,在李貞看來,這把火絕對不是憑空而起的,一準跟老六的來訪是有所聯絡,可問題是放這把火的目的何在?總不是為了放來好看的罷,左右不過是要麼衝著李貞本人,要不就是衝著紇幹承基而來的,可火場如此混亂的形勢下卻不見有人出手,這豈不是咄咄怪事了?
“殿下,人數已清點完畢,我越王府實有人員一百零三人,尚缺了十八人,另有傷者三十餘人,皆是因擁擠而致,除三人傷勢較重外,餘者皆無大礙;羽林軍現有八十七人,人人帶傷,但都不重,此外尚有蜀王府親衛五人;副使侯國孝、蜀王等一干人皆不見蹤影,請殿下明示。”正當李貞想得入神之際,整完了隊的親衛隊長陳亮大步走到李貞身前,恭敬地彙報道。
“知道了,再等等看,派人四處找找去。”李貞一聽羽林軍失蹤瞭如此多人,心頭頓時一陣的煩躁,揮了下手道。陳亮見李貞心煩,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恭敬地應答了一聲,自派人去四周找尋不提。
“殿下,這火來得蹊蹺。”跟在李貞身後,半晌沒吭一聲的納隆望著營壘中的大火,嘆了口氣道:“某自幼在草原生存,對野火尚算熟知,此時並非秋時天乾物燥之際,縱是失了火,也斷無蔓延如此迅捷之理,此火必是人為無疑,偏生早不來晚不來,就在蜀王來訪之際,這火便起了,定是衝著紇幹承基所來無疑,既然火場上無人下手,那隻怕來勢必兇,王爺尚須早做預防才是。”
“嗯,本王也是如此想的。”李貞對於納隆的分析心裡頭有數,此時見過了如此久,除了個別來歸的零星羽林軍之外,再也不見火場上有人出來,眼瞅著大火已經將整座軍營全都吞噬,就算還有人在內,只怕也早已成了烤乳豬了,李貞也不想再等下去,吩咐陳亮整隊,連夜向十字坡進發。
十字坡,武進縣東南的一座小山包,說不上有甚特色,也就是座算不得太高的小山包罷了,三十餘丈高下的山上長滿了不甚高大的灌木,坡也算不得陡峭,甚普通的一座小山而已,唯一能令其聞名的說來也就是當年漢高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時,滅秦之最後一戰就是在這十字坡所為,也算是為這座小山包增加了幾分傳奇色彩罷,每每有些個文人騷客之類的來此坡尋幽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