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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點點頭,道:“走,咱們去看看。”
我和叔父穿過人群,幾乎每個賭桌前都看了幾眼,等這一層轉完,我問叔父,道:“有您認識的熟人沒有?”
叔父搖了搖頭,道:“沒有熟人。”
我道:“這些個人看起來,本事都不怎麼高。”
叔父 “嗯”了一聲,道:“都是術界中不入流的酒囊飯袋。”
我道:“那咱們去第二層?”
叔父道:“走!”
穿過大廳,找到樓梯,拾階而下,果然又有一層。
這第二層比起第一層來,卻是另一番景象:第一層熱鬧非凡,第二層卻是靜寂無聲;第一層人多勢眾,第二層卻是寥寥有數;第一層的人都是圍站在賭桌跟前,賭桌上放的都是各類博器,第二層則都是坐在蒲團之上,身前沒有賭桌,只有棋盤,棋盤上只有棋子!
我和叔父走近了看,見有下圍棋的,有下中國象棋的,有下新式棋局的……分做上百局,捉對廝殺,更令我感到驚奇的,還有幾個外國模樣的人,也赫然在列。
這些人雖然都是端坐不動,也不喧譁,可是神情比之第一層的人,更見緊張興奮,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滴落,手中每執一次棋子,都是慎重又慎重,思之再三,方肯落下……
叔父又轉了一圈,回來道:“也沒有熟人。這些貨比第一層的人本事高些,但撐死也就是二、三流的。”
我不禁搖頭,心中感慨:這一層看上去倒是比第一層高雅的多了,但是再高雅,仍舊還是**。
我和叔父又看了片刻,便下第三層去。
那個老頭,就在第三層了。
也不知道,第三層的賭局又是些什麼奇怪的情形。
等我和叔父下到第三層的時候,才發現,第三層和第一、第二層又有所不同。
第一、二層的空間都很大,也很開闊,無論喧囂還是安靜,所有在賭的人彼此都能看到彼此,一覽無餘。
第三層的空間並不比第一、二層狹小,甚或還要大一些,但是卻看不到一個人,在賭之人。
我和叔父能看到的是,一條筆直的廊道直通入內,兩側分佈著一間又一間分割開來的賭房,每間賭房都有一扇石門緊閉,石門前也都站著看守之人,屏息凝神,泥塑石雕一樣紋絲不動,安靜之處,比之第二層,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見我和叔父下來,便有人迎上來,說道:“小人是這裡的引官,請問兩位貴客,想進哪間賭房?”
叔父道:“你們這一層的賭房裡頭,都賭啥玩意兒?”
引官道:“這一層的賭房,共有十六處,分支字十二房和令字四房,都是賭靈。”
“賭靈?”我和叔父都是一怔,叔父道:“啥意思?”
引官笑道:“就是賭通靈之物。譬如子號賭房之中賭的是寒號,醜號賭房之中賭的是地牤,寅號賭房之中賭的是貓,辰號賭房之中賭的是龜,巳號賭房之中賭的是五毒,午號賭房之中賭的是千足,未號賭房之中賭的是羯子,申號賭房之中賭的是猴,酉號賭房之中賭的是鬥雞,戌號賭房之中賭的是獒,亥號賭房之中賭的是山豬。除此之外,還有春房,賭的是金翅,夏房,賭的是螳螂,秋房,賭的是蟋蟀,冬房,賭的是紫貂。”
我聽的一知半解,道:“寒號是什麼?”
引官道:“是一種鼠,有的地方稱之為寒號蟲,有的地方稱之為寒號鳥。”
我道:“千足就是千足蟲了?”
引官點頭道:“正是,有的地方也稱之為馬陸。”
我又道:“那羯子是公羊?”
“對。”引官道:“是好鬥的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