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她們總愛從廚房偷偷拿些番薯來到我這兒‘加工’,周圍讒嘴巴的人一聞到味道就像老鼠識得油香,紛紛擁來討吃的,每每都是僧多粥少。
“你們…拿這麼多,不太好。”我有些擔心。
小春得意道,“這些全是火頭師傅給我的,儘管放心吃吧。”
“嗯!”
我嚥下口水,趕忙拿來火褶子點燃枯枝幹葉。午飯時把一半飯菜分給了那兩隻小松鼠,這會兒正餓得慌。番薯烤熟,竟然只引來兩個人,五個人每人能分兩三個。正吃得香時,兩個小黑影從高高的梧桐樹上竄下直奔我而來,定睛一看不正是中午時候和我分食的傢伙,這會兒又來了。
“不準搶,大個兒的吃大的,小個兒吃小的,我最大,所以最大的是我的。”把最後一個番薯分成三分,我得意地吃起最大的一塊,兩個小東西也很知足地啃著自己的小塊。
一旁的小春笑話起來,“你呀,和這些小畜生說的話比對我們講的還多,它們還能回你兩句不成?”
我笑了笑繼續和松鼠逗完。曾經我的聲音被視作不祥的巫咒,彷彿我說的每一個字每發出一個音都能置人於死地,不等我張開嘴驚恐的人已把板子揮打而來,直到嘴巴皮開肉裂我再也不敢張嘴叫喊為止。和人說話就會被板子打嘴巴,這麼多年或多或少還留著一絲這樣的懼怕。
“喂喂,幹什麼拿我的,你已吃掉三個了!”
“好湘翠,哥哥今兒活兒多,不多吃點兒力氣不夠使啊。”
“關我屁事兒…”
第十章(2)
入冬落葉沒了,‘番薯會’也不開了。冬季比往年更寒冷,我想應該是到了一個靠北的地方。
大雪紛飛的日子讓我想起了去年的這時候,這是我離開明府後第一次想起他,這一想便氾濫開來,連續好幾日都想著他,想著在小屋和他一起的日子,想著在明府他尊貴盡染、俊美如玉的樣子。也在想如果他是個普通人該多好,這樣我想念他的時候便可以去看他,無論相隔多遠我都逃去看他一眼。可是,他不是我能想念的人…
冬去春來,日暖花開。火頭師傅喂的兩隻大黃狗開始換毛,掉的滿地都是,小春不知怎麼的也跟著掉頭髮,每日清早梳頭都會掉一大把,和我清掃的那些狗毛相比有多無少。小丫頭生了病得請示大管事方能去找大夫,可劉嬸兒絕不會因她掉頭這點兒小事發便允許她出府,何況小春手頭也沒有多少寬裕的銀子,為此她整日掉眼淚,小姐妹們輪著勸說也無濟於事。
春季裡沒有滿地的落葉,清掃院子也就輕鬆得多,劉嬸兒又給我加了一個活兒,替院子裡的花草鬆土,整個院子前前後後數不盡的花花草草,一個人做起來怕是一個月才能完工。
“蘭姑娘,小生有禮了。”
“大少爺。”我欠了欠身,繼續挖土。
半月前的一天,我在替一棵小青松鬆土時撞見了兩個人,張府的大公子和一位美貌的婢女,兩個人隱蔽在花叢之中做什麼,不言而明。自打那以後大公子每日都會來二小姐的院裡向‘蘭姑娘’晨昏定醒,風雨不阻。
“今日府上請人來演燈影子,小生想請蘭姑娘一同觀…啊!”
鋤頭高高仰起扎進他腳前兩寸處的土裡,嚇得他速速退後。
“鋤頭不長眼睛,大少爺請…請站遠些。”
聽我這麼說他非但不遠離反而大步跨上前來,我沒來得及再次揚起鋤頭他已抓住我的手,“瞧這雙手磨的,叫小生好生心疼。”
男人的力氣不可小看,即便是一個看來陰陰柔柔的軟骨頭,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掙脫他的手,他正要靠近時傳來了青兒的聲音。
“是青兒啊,我恰好找二妹有事兒,兩位姑娘慢聊,慢聊。”大公子一見青兒像見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