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山幾人也對我有所避諱,太甫卻高談闊論毫不在意他們的機要被我這個外人聽了去。冗長的交談完畢,老者抬眼看著我,我趕忙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恩,這些年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他這是在誇獎我?這些年我做了什麼,只做了丫頭什麼也沒做,在誇我做丫頭做得好?聽不懂那就保持緘默。
“前日她冒犯了少君?”
話說的是我卻不是在問我。回話的人是太甫六弟子之一,我只知道他姓鐵,是位將軍,剛才還聽如眉喚他‘官人’。如眉的丈夫便是這位鐵將軍。
“陳王前些日貢了一匹寶駒,性子頑烈無人騎得了它,少君一時起了興便想將其降伏,誰想這畜生瞎眼亂衝,險些在花園傷了秦姑娘。”說到這兒鐵將軍轉向我,善意地問道,“姑娘可有傷著?”
我搖頭。
“到這邊遛馬,少君這馬遛得遠啊。”太甫捋著鬍鬚道。
沒有人懂他的意思也就無人開口回話,可我總感覺他嘴邊那一抹笑,別有意味。
“下去各司各職,把自各兒的事辦好,也讓老夫省點兒心。”
六弟子齊齊拜首。
太甫起身離座,到此算是結束了,“陳王有心了,回頭硯山也給他回個禮去。”
硯山再拜首,表情依舊,他身旁的繡語則像觸了電似的震了一震。如眉維持著美麗的笑顏,在太甫背身時與鐵將軍眼波流轉,可兩人絕不是在互訴鍾情。太甫的另兩位弟子阿黍和端木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從前頗有好感的如眉而今有些討人厭,她的眼睛太靈動太不安靜,也不若繡語那般清澈透亮。
兩日後,太甫下了命令,對我另做了安排。
“你是說我…我搬去和…和少君住一塊兒?!”我幾乎是驚喜地喊著。
繡語大罵,“你知不知道害臊!什麼叫和少君住一塊兒,不過是讓你住進少君的寢殿,那兒有禁軍我也好調出這邊的人手去辦事兒。”
我忙點著頭,什麼都好,只要能和他待一塊兒住柴房也行。
“你…”
“恩。”我仰起脖子準備聽候訓教。
“你最好別有非分之想。”繡語面帶鄙夷冷冷說道。
“我沒…”想搖頭卻覺得無法否認。
我有非分之想嗎,我不知道她所指的非分之想是什麼,我只想能偶爾見見他和他說說話,這也算非分之想的話那我確實是有的。
第十三章(2)
這一天晚上我失眠了,這種情形像是從前全家決定出國旅行的前一晚,輾轉反覆興奮得睡不著。起身抱著錦被在床上來回走動,或是跳下床倒一杯茶澆在花盆裡又回到床上,再有一邊數著窗外星子一邊拔著床帳上的穗子,只希望數完星子拔完穗子就能快些天亮。
折騰了一夜,隔日睡到了日上三竿。用早已備好的水洗乾淨臉,然後請來門外的侍女幫我梳頭。當了好些年的丫鬟,這些繁縟的華衣羅裙我已學會如何穿上身,可就是不會梳漂亮的頭髮。
“高一些,恩,再往左,左邊一點兒…”
巧手的侍女很快按我的要求挽出一個優美的髮髻,我正覺缺少點兒什麼就見她把梳妝櫃的抽盒一個個拉開。
“姑娘,挑哪一個?”
金銀閃耀的珠翠看花了我的眼,好些我見也沒見過。頭上戴花花不香;身披紅綾綾不紅,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這些東西用在我身上那可真是糟蹋了。
“隨便拿一個簡單的…”我小聲道。
轉頭看了看侍女烏黑油亮的青絲,再看自己的,灰暗枯黃,說不出的自慚形穢。奇怪,以前從不在意這些,今天是怎麼了?
挑的是一隻孔雀開屏銀簪和一對蝴蝶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