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算是個男人的份上,留你一條命,免得教你斷子絕孫。”
青衣拂袖,慕風華邪冷至絕,“你當如今便是贏了?殊不知鹿死誰手,結局未定。”
“你為何還要跟著我們?”離歌不願再多說什麼。
“不看到你們的下場為何,我豈能甘心?何況……沒聽過嗎?最黑暗的地方,是蠟燭底下。彼時如此,以後更會如此。皇帝、貞嬪還有你們,遲早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誰都逃不過。這便是所謂的宮闈廝殺,遠比戰場還要慘烈。”慕風華吞吐著低狠的話語。
離歌凝眉看他,他今日所言似乎話外有音,偏生得她腦子不夠用,渾然聽不懂他的意思。定定的看著他良久,冷冷的月光散發著銀色的光澤,為他鍍上一層迷離之色。今夜的月色很好,像極了那個晚上,那個……被風煙迷了心智的夜裡。
“慕風華,你怎樣才肯罷休?”離歌的聲音忽然便得暗沉,有種有氣無力的奈何。
“我要所有人都死。”慕風華冷笑。
離歌深吸一口氣,“只怕你做不到。”
“我是做不到,可是有人會做到。”他嗤笑著。
眸色一緊,離歌眉色微挑,“你意蘊何人?洛雲中?還是東輯事?”
慕風華素白纖細的手輕輕撩撥著鬢間散發,嘴角一絲邪冷的謾笑,“你說呢?”語罷,他望了望軍營的方向,仿若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著大軍回朝。
離歌沉默了良久,終於轉過身去,“慕風華,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後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背後的他幽冷的開口。
扳直身子,離歌背對著他,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無比。她捏緊了掌心,而後仿若做了某個決定,長長的換了一口氣,“我懷了你的孩子,但是我不準備留下他,所以……恭喜你,就算來日要誅你滿門,死的還是隻有你一個。”
音落,離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形陡然移動,慕風華赫然攔住她的去路,“你說什麼?”
離歌冷眼看他幾欲吃人的血色赤瞳,嘴角微揚,“誠然如你所聞,我不會說第二遍,這樣的錯誤我也不會犯第二次。我說過,對你有好感,但是僅限於你是個男人的份上。如今你是亂臣賊子,我不會為你背棄葉貞,是而只能斬斷你我之間的最後一層關係。孩子就在我肚子裡,如今由不得你。”
語罷,她擦身而過。
手腕陡然被扣住,她側過臉看他,原本陰邪的容顏頃刻間黯淡失色,眸中有流光轉動,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情愫。
一個截然一身以生殺為伍的男人,一直以為生死都只有獨自一人,如今卻突然被告知,他不在是一個人,因為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孩子……
心頭忽然顫動了一下,臉上卻依舊不改顏色。
慕風華扭頭看她冰冷的顏色,那一雙堅毅的眸子,素來是說到做到。離歌不比尋常女子,慣來言出必踐。她出身江湖,手染鮮血,歷經多少廝殺和屠戮,早已將性命看得很淡。那個叫月兒的女子留在她心裡的陰影,此生都無法磨滅。
而今為了葉貞,離歌真的會赴湯蹈火。
“為什麼?”他盯著她看了良久,才幽然吐出三個字。
離歌看一眼緊扣自己手腕的慕風華的手,而後揚眉,“現在死了,總好過步你後塵,來日與你一般孤身一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我都是刀頭舔血的人,自然該明白,生死不過一念之間。自身尚且難以保全,何必還要眷眷不捨這一塊骨肉?”
“慕風華,你要不起,我也要不起。你我都是嗜殺如命之人,雖然道不相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殺戮太多勢必早有懲罰,因果迴圈,我們都會不得好死。這是遲早的事情,你躲不開,我也避不開。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