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她斂了情緒,正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後面又傳來林靜姝惱羞成怒的聲音,“你算個什麼東西,現如今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爺不寵你了,你以為你還能猖狂得起來!”
菱香不住皺了皺眉,見晴雪一臉淡漠,她卻是咽不下這口氣,揚聲就道,“誰說我家小姐不得寵,都是胡……啊……”
頭髮被人一把扯住,林靜姝揚手就是兩巴掌,把菱香打得嘴角流血,盯向晴雪一臉惱怒的樣子,林靜姝卻笑得更燦爛,“怎麼,想找人搬救兵?那我勸妹妹趕緊去,不然明日一早我同王爺一起出府,可得等到大半個月才會回來。”
晴雪眉心皺得更緊,身側的手心狠狠收緊,她氣得渾身發抖,林靜姝卻故意繼續,炫耀方才得到的訊息,“怎麼,不相信?這可是方才青竹侍衛親口同我說的,王爺要去北方私訪,也只有我這個正妃夠資格同行,勸妹妹以後還是安生點,不然落魄到被下人們欺負,可就不好了。”
林靜姝得意一笑,帶著牡丹離開,寂寥的香閣裡,晴雪僅是看向菱香,低低說了一句,“菱香,對不起,讓你被人欺負,我不配做你的主子。”
連自己最親密的婢女都保護不了,也許林靜姝說得對,如若沒有那個人的寵愛,她在這王府必定會受人欺負。
可這一切怪誰?是她自作孽,只是苦了菱香,跟著她受苦。
菱香扯出一抹笑,搖頭,“小姐,菱香不疼,只是擔心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那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該怎麼辦?晴雪不再回答,望著頭上的那層陰霾,她苦澀一笑,“菱香,我只是怕,怕繼續惹他生氣,他便將我所有的錯都加在小叔身上……”
又或者,怕他對她太好,讓她迷失。
答案,其實她自己都理不清。
*
夜半,月色寂寥,一抹身影進到落情苑的廂房裡,悄聲無息。
淡淡的光穿透窗戶,灑在床榻前,映出點點星輝,尉遲痕選擇在這裡止步,隔著紗帳望向裡面已經熟睡的身影,他眼底泛著柔光,細細碎碎的。
她面對著他側臥著,長長的睫毛在眼前灑下一層暗影,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耳旁,宛如熟睡的新生兒,毫無防備。
也只有單獨熟睡的時候,她會這般安心吧?他記得跟他呆在一起的那些夜晚,她總是淺眠得很,有時候他刻意放輕動作離開,還是會吵醒她。
然後,她就傻乎乎盯著他看,可憐兮兮。
在他面前,她似乎愛哭得很,好似他綁住了她所有的自由,她恨他,所以吝於給他一抹微笑,只剩眼淚,委屈地掉。
其實明知這般痛苦,他怎麼就學不會放手呢?
明知她深愛著那個人,他何苦纏著她?
理由,他自己也理不清,只是看著她落下的淚,他會心疼,想著一萬種方法遷就她,哪怕消失,唯獨無法忍受……她不是他的。
是的,無法忍受,哪怕兩人同床而眠,她的心裡總歸沒有他的位置,他也會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如果侵佔了她的身體都不能讓她死心,那他又能繼續做什麼呢?
偏偏,還是不想成全她,他果然是自私的。
按著發疼的眉心,他走到視窗前,關了窗戶,又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他看到外面一點點的微光,這才逼著自己離開。
腳步剛到門邊,卻聽她的聲音傳來,十分輕柔地喚他,“尉遲痕,是你嗎?”
他動作一頓,手還按在門板上,又聽到床頭響起細碎的聲音,隨後背上一熱,是她馨香暖人的溫度,將他抱得緊緊的,“你……別走,可以嗎?”
好似忘了之前的不快,她低聲請求,手緊緊環著他,擔心他拒絕。
可他,又怎會捨得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