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熄滅的好……
恐懼比利劍更傷人,腦中那個靜默的聲音再度響起。艾莉亞突然1藝起臨冬
城下的墓窖。她告訴自己那兒比這裡可怕多了。第一次去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
那次由哥哥羅柏領隊,帶著她、珊莎還有小布蘭,當時的布蘭還沒現在的瑞肯大呢。
他們只帶了一根蠟燭,布蘭的眼睛睜得像盤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列位冬境之王的石
面尊容,以及他們腳邊的冰原狼和膝上的鐵劍。
羅柏領他們走到長廊末尾,經過祖父、布蘭登和萊安娜的雕像,讓他們瞧瞧自己未來的墳墓。然而珊莎的目光卻一直不敢離開越燒越短的蠟燭,擔心它隨時會熄滅。老奶媽之前告訴她,這下面有蜘蛛,還有狗一般大的老鼠。羅柏聽她說起這事,只是微笑。“還有比蜘蛛和老鼠更可怕的東西哦,”他悄聲道,“這是死人活躍的地方。”就在那時,他們聽見了低沉而震顫的聲音。小布蘭緊緊抓住艾莉亞的手。
當幽靈從開啟的墳墓裡走出來,呻吟著要吸活人鮮血時,珊莎尖叫著朝樓梯跑去,布蘭抱住羅柏的大腿抽噎起來,艾莉亞則站在原地,捶了幽靈一下。那不過是身上灑滿面粉的瓊恩罷了。“你笨蛋啦,”她告訴他,“看你把弟弟嚇成這樣。”但瓊恩和羅柏卻只是相視大笑,沒過多久布蘭和艾莉亞也跟著笑了。
憶起往事,艾莉亞也不禁微笑。之後,黑暗便不再可怕。馬僮已死,且是她親手所殺,如果他又跳出來,她就再殺他一次。她要回家。等她回到家,安全地躲在臨冬城的灰色大理石牆後,一切都會沒事的。
艾莉亞的腳步發出輕輕的迴音,搶在她身前,朝黑暗的深處邁去。
珊莎· 事發後第三天,他們才帶珊莎去見王后。
她選了一條式樣簡單的深灰色羊毛裙,剪裁雖然樸素,袖口和領子卻繡得精細。
沒有僕人幫忙,她只得自己繫上銀色衣帶,頓時覺得手指笨拙而不靈活。珍妮·普爾
雖和她軟禁在一起,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她哭腫了臉,一直為了她父親哭哭啼啼。
“我相信你父親一定沒事,”總算扣好衣服後,珊莎告訴她,“我會請王后讓你見
見他。”她本以為如此好心的提議定可提起珍妮的精神,想不到她卻用紅腫的眼睛
怔怔地看她,然後哭得更厲害。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事發當天,珊莎也哭過。縱然有梅葛樓重重厚牆所保護,且房門緊閉放下門閂,
但屠殺開始時卻依舊駭人。她從小聽著廣場上的金鐵交擊聲長大,幾乎天天都會見
識刀劍,可一旦知道外面是來真的,一切又都不一樣了。它們變得那麼陌生,聞所未
聞的聲音不斷傳來:吃痛悶哼聲、憤怒咒罵聲、呼喊求救聲,以及負傷垂死之人的呻
吟。歌謠裡的騎士從來不會慘叫,從來不會跪地求饒。
所以她哭了,隔著門請求他們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呼喚父親,呼喚茉丹
修女,呼喚國王,呼喚她的白馬王子。可惜就算門外守衛聽見了她的哀求,他們也沒
有回應。他們只在當天深夜開啟門,把渾身淤傷、顫抖不已的珍妮·普爾推進來。“他
們把所有人都殺光了。”管家的女兒朝她尖叫。說獵狗拿著戰錘破門進入她的房
間,首相塔的螺旋梯上全是死屍,染血的階梯滑溜溜的。珊莎擦乾眼淚,努力安慰自
己的朋友。她們睡在同一張床上,相互摟抱,宛如姐妹。
第二天情況更糟。珊莎被監禁的房間位於梅葛樓最高塔的頂層。從窗戶望去可
以看到城門樓的鐵閘已經放下,乾涸護城河上的吊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