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姜怡妧暗喜與延熹郡王搭上話,且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之際。一驚慌失措的丫鬟飛奔而來,姜怡妧認出是姜遜身邊的人,心裡咯噔一響。
那丫鬟停下後扶著膝蓋喘著氣急聲道,“姑娘,六爺出事了,六爺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說完,她就癱軟在地,滿臉惶恐,他們沒照顧好大少爺,魏姨娘一定會扒了他們的皮。
姜怡妧臉色劇變,當年,她恨不得姜遜死了才好,自己好解脫,可這會兒她巴不得姜遜活得好好的,順順當當繼承了爵位。女兒家只能依靠父兄,上輩子她那麼淒涼,歸根究底還是父親死得太早,自己又沒有同胞兄弟,受了委屈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延熹郡王忙道,“你莫急,先問清楚情況,許並不嚴重。”
姜怡妧定了定神,不忘衝他感激一笑。
可那丫鬟急的只知道掉眼淚,正經事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還是俞氏派來的人趕到,“郎中正在看,十七娘不妨去看看六爺。”
姜怡妧忙點頭,向眾人辭別,“我先行一步。”
姜劭勳插話,“我也去看看小叔叔。”對蕭杞和延熹郡王道,“你們隨意,我去去再來。”
蕭杞忙道,“你們不用管我們。”
如此,二姑娘只得跟上。
路上便問,姜遜如何摔得。
趕來報信的婆子面色古怪,“小少爺們聚在一塊玩,見貓兒從假山上跳下來毫髮無傷,便好奇起來,覺得大抵人跳下去也無妨,六爺心急先跳了,旁人來不及阻攔。”姜家六爺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麼做什麼。小夥伴們還在爭論,他就一馬當先身先士卒了,可憐跟隨的小廝壓根都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小主子興高采烈的跳了下去,當場嚇尿了。
姜怡妧&二姑娘&姜劭勳的腳步都有一瞬間的趔趄,“……”
姑侄三人趕到時,正聽見姜遜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口一個疼,一口一個娘。其中夾著一高亢女聲哭天搶地,“我的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哪個黑了心肝的害你,她不得好死!”
姜怡妧心裡一動,姜遜死了,齊國公絕了後,可不是要從鎮國公府過繼。怪不得魏姨娘每次姜遜來隔壁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二姑娘瞥了姜怡妧一眼,哼哼,“娘?他叫的可真順口,看來私下沒少喊。”
就連姜劭勳都皺了眉,眼見姜怡妧變了臉,轉了話題,“聽小叔叔聲音,應無大礙!”
姜怡妧硬著頭皮道,“母親對六弟疼愛有加,六弟難過時總會想起母親來。”她口中的母親指的便是蘭氏了,姜遜出了孃胎就被抱到蘭氏屋裡,直到蘭氏病逝,眾人守孝,齊國公想著生母總比旁個盡心,便命魏姨娘照顧姜遜。魏姨娘被蘭氏收拾的服服帖帖,是以齊國公也覺得她是個安分人。
二姑娘冷冷瞅她一眼,蘭氏死的時候,姜遜才幾歲,能記得什麼,他喊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果然是商賈出生,不識規矩。
姜怡妧緊了緊手,心神不寧的往內走,連姜劭勳和二姑娘都是這模樣,屋內眾人又該是什麼表情。
屋內眾人臉色的確不好看,尤其是俞氏,看著魏姨娘的目光發涼。
正站在那兒哭天抹地的金老夫人壓根沒覺出異樣來,只氣勢洶洶跺著柺杖道,“誰要害我遜兒,你說,老太婆跟他拼命。”小兒子可就這個兒子,她盼了三十多年才盼來的寶貝蛋。心疼的看著還在包紮傷口的姜遜,“遜兒,哪個害你?”
姜遜哭哭啼啼不回話,扭來扭去的要躲開丫鬟們上藥的手。
魏姨娘淚如泉湧,恨不得以身相替,哄道,“上了藥就不疼了,娘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私底下說順口了,這一著急,魏姨娘就脫口而出,且她自個兒都未發覺,可憐姜怡妧被駭的面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