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躺在靠墊裡,闔上眼,兩個小時前他就疼得坐不住了,全靠神經繃著。現在放鬆下來,疼痛就叫囂得更厲害,害得他撥不出半點精力想別他的。
“周先生,止痛藥……”護理見他面色鐵青,猜他一定是疼得厲害,話剛問出口,周耀燃就擺了擺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們出去。”
護理來了兩個星期,也知道這位僱主的脾氣,於是不多話,朝另一個同事使了個顏色,兩人一同退出去了房間。
周耀燃身體素來不錯,偶爾發燒,運動受傷摔斷過骨頭,但這些通通沒辦法和近兩個月來的體驗相比擬。這是他過往的三十二個年頭裡從沒體味過的生理上的強烈疼痛。
他和莫瑤爭論過關於機率的問題,事實給了他響亮的耳光,利比亞不站在他們這一邊。
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劈開纏繞著他的疼痛,喚醒他的神智,周耀燃不耐煩地問:“誰?”
“陳醫生來了。”
“……讓他進來吧。”
不消片刻,門開啟,陳錦堯戴著一副斯文敗類專用的絲邊眼鏡走了進來,腳步輕緩,笑容溫和。
“今天感覺怎麼樣?聽說你剛開完會。”
周耀燃對他的明知故問不予理睬,偏偏陳錦堯今日就準備專往他痛處踩似的,接著又來了句:“她還是沒來找你?”
周耀燃睜開眼,銳利的視線射。向陳錦堯:“有正經事要說嗎?”
“我剛剛問的兩個問題都很正經,一是你生理狀況,二是你心理狀況。”
“你長著眼睛自己看,沒人幫忙我都起不來床,你說我情況好不好?”
“承認自己狀況不好,是向前進步的標誌。不錯。”
陳錦堯坐到床邊的凳子上:“你上次讓吳秘書來問她病因,我以為你們是能相互治療的。畢竟她也是狂躁症和抑鬱症交替的表現,形成原因不盡相同,但經歷有類似的地方。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周耀燃一句“她現在怎麼樣”衝到嘴邊,最後還是嚥了回去。他回國修養已經一個月了,他的信也送出去兩週,了無音訊。她既然要躲,他湊上去關心也是多餘。
他不怪她,可他躺在醫院裡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留下來陪他。不由想到出事前一晚她說的話,他只是她想要的且已經得到的身體。
周耀燃兀自笑了起來,他倒是沒設想自己也有這樣一天,被人棄之敝履。
陳錦堯眯起眼,說:“我覺得你這次雖然是遭了大災難,心理狀態倒是好了點,塞翁失馬。”
“我沒覺得是福氣。”周耀燃睨了他一眼,便再度合上眼,“我現在很痛,沒事你就趕緊走。”
“行,你好好休息。”陳錦堯頓了頓,“我就是來告訴你,她情況不好,但只是需要時間。”
需要時間啊,周耀燃讓自己陷在被子裡,如果她需要的僅僅是時間,她就不會成為今日的莫瑤。
周耀燃害怕的是,他救了她的人,卻把她的心推向更黑暗的深淵。
“陳錦堯。”周耀燃把他叫住,“別讓她出事。”
“她是我的病人。”
半小時後,吳秘書回到公寓,周耀燃還直挺挺躺在床上,衣服也沒換。他走過去,畢恭畢敬地站著:“我回來了。”
“怎麼樣?老狐狸小妖精們出什麼么蛾子了嗎?”周耀燃的聲音聽著有些慵懶。
“基本都和您預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