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花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天邊開始出現晚霞,他才記起時間,拍拍肚子說道:“講了這麼多,兄臺你應該瞭解的差不多了吧,可惜在下今晚有事,否則定會帶你體驗一番。好了,後會有期吧!”蘇東樓說罷朝六郎和柴明歌揮揮手,轉身離去。
六郎尋到了臨仙舫的所在,丟了幾兩銀子給那迎客的老鴇,老鴇立刻將六郎視作上賓,笑呵呵地將他迎入了畫舫,無論在什麼場所,銀子的魅力都不會消減。
一艘畫舫就好像一個流動的高樓,可以在河中任何地點停泊,臨仙舫的個頭雖然不是所有畫舫中最大的,但也有近三十米長,七八米寬,不算艙底共有三層,下層最為闊大,分為兩個區域,靠近船頭的是一個平臺,乃是水清影姑娘彈琴獻曲的地方,其餘部分是客人座的位置,第一層佈置地果然如蘇東樓所說,十分典雅樸素,除了桌椅之外便只有幾盆常青的盆景,盆景所選的植物多是梅蘭竹菊,松柏之類,幾根細竹巧妙地從盆景中斜插而出,隱隱地將大廳分為數個小區域,若隱若現為空曠的大廳平添了幾分通幽的感覺,可見佈置畫舫之人的匠心獨特。
四個角落各放著一盞小小的香爐,嫋嫋香菸從中升騰,瀰漫至整個艙室,味道淡雅清香,十分好聞。兩邊牆上掛著不少名士的親筆詩詞,當中赫然便有大司徒周宗,中書令韓熙載以及他二叔晉王李景遂的墨寶,六郎心裡嘖嘖稱讚,看來這畫舫主人的面子不小!
二樓是客人留宿以及密談的地方,三樓便是畫舫臺柱水清影的香閨了,據說少水清影小姐會偶爾邀請船中看得上眼的俊傑前往三樓一敘,雖然並不涉及男女情事,但也足以讓眾人豔羨,讓受邀者面目有光了。
六郎進艙的時候,船艙中入座的已經有五六成了,此六郎和柴明歌尋了處靠窗的偏僻角落坐下,邊吃著點心邊等候時間的到來,他是第一次來,擔心不懂規矩丟臉,因此打量著周圍的人眾都在幹什麼。時離酉時畫舫開船還有小半個時辰,在座諸人大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低談,或品嚐著侍女端來的各色點心。在座的人大多都是年輕俊彥,個個儒雅風流,眼中露出讀書人特有的桀驁眼神,偶爾目光相對,都客套而又矜持地微微點頭,還真有種上流社會聚會的感覺。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坐在當中一桌的幾個人,這夥人衣著光鮮,油頭粉面,一個個申請倨傲,略帶不屑地掃視著其餘的才子,旁若無人地說笑,一看便知是哪家的紈絝子弟。
一排身著白衣的女子長袖飄飄地從樓梯口走了下來,手中各自拿著不同的樂器,在臺上圍成一圈,她們臉上都蒙著紗巾,讓人看不清樣貌,更增添一種朦朧神秘的氣氛。絲竹管絃齊鳴,悠揚的樂音烘托出一種迷離地氛圍,那種介於半夢半醒的感覺,讓人難以忘懷。
六郎望著周圍的賓客,大多都露出沉醉的申請,剛才鬧得頗為不愉快的張百年和曾元吉也不再關注對方,全神地關注臺上的表演,連柴明歌這個赳赳武夫也為音樂所吸引。大家都知道這還只是個開端,這些女子使用的樂器俱全,唯獨少了瑤琴,可見真正的主角瑤琴仙子還沒有登場。
六郎有點佩服編排這出表演的人了,管絃絲竹齊鳴烘托氣氛,各色音域都能找到它發揮的地方,場面宏大,引人入勝,這有點像後世西方的管弦樂團演出,在這個時代,能夠有這種想法觀念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眾女的演奏到達一個小高潮,讓人有漸入雲端的感覺,樂音忽然全部停止,大廳裡出現一瞬間短暫的寧靜,接著,一絲悠揚的琴聲自二樓響起,眾人往樂音發出的位置望去,只見樓上一處的天花板正慢慢地向下移動,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形高臺,臺子上坐著一個女子,長裙覆地,正猶如綻放的雪蓮一般橫空出世,一出現便佔據了所有人的目光,這顯然才是今晚的主角,瑤琴仙子水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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