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覺著是溪水的關係,這種事兒她也說不上來,這幾日,周菊過來,說請韓大夫把過脈了,確實有了身孕,說什麼臉上都帶著笑,宋氏手裡的田地賣出去了,賣的不是別人而是里正家,莊戶人家賣田地得少,手裡有錢也不見得買得到,想著宋氏拿了錢的高興勁兒,周菊嘆氣,“昨日趕集去鎮上辦的地契,回來娘和小妹嘀咕了好一陣子,像是找鎮上的算命還是幹嘛,屋子裡悶,我開啟門透氣,聽她兩說了好一陣,三嫂,你說不會又在謀劃什麼害人的事兒吧?”
眼看著農忙了,家裡的豆腐愈發不好賣了,如今懷著孩子,她思考的事情也多了,之前不覺得,如今才知道養個孩子處處都要錢,農忙後,家裡不準備賣豆腐了,裴俊去鎮上做工,每日五文錢,年前能攢不少了。
沈芸諾嘴角噙著笑,安慰她,“你別想太多了,娘欺軟怕硬,哪會動那些歪心思。”宋氏有賊心沒賊膽,她很早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說裴秀有兩分心思還差不多。
周菊覺得也是,把她做的衣衫拿出來給沈芸諾看,“你針線好,幫我瞧瞧如何?”沈芸諾說把針線做外邊,她試了下,樣子太難看,還是照著原來的做,村子裡的人都是這麼給小孩子做衣衫的,該不會有事。
沈芸諾一眼就看出一邊針線在外邊一邊在裡邊,並沒有多說,比較了下邱豔做的,遲疑道,“會不會太大了?”
周菊眉眼掩飾不住的喜悅,“孩子生下來一天一個樣,長得也快,我尋思著他長大些也能穿,沈嫂子的衣衫待孩子大些了就不能穿了。”邱豔手裡不缺錢,周菊卻是不能只顧著合身。
“也是。”沈芸諾附和了句,並未多說什麼,語聲剛落下,外邊就聽著人喊三嫂,周菊和沈芸諾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沈芸諾擱下籃子,答道,“來了。”
以往院子裡不喜歡閂門,之後,裴徵出門就會提醒她把門落閂,以防有人來,裴秀和宋氏站在門口,二人臉上掛著笑,取下門閂,開啟門,沈芸諾並未叫二人,倒是裴秀,態度殷勤得很,“昨日娘把家裡的地賣了,想著一家人好久沒聚一起說話了,今晚,娘做東,請大家去老宅子吃飯,之前的事兒娘知道錯了,還請三嬸不要和她計較。”
宋氏低垂著頭,佈滿褶子的臉上盡是愧疚,適時出聲道,“老三媳婦,以前是我不對,還請你和老三給我個機會。”說完,抬起頭,見周菊站在後邊的石階上,眸中閃過悔恨之意,語氣愈發軟了,“老四媳婦也在這邊呢,晚上叫上老四來家裡吃飯,我好好給大家賠禮。”
沈芸諾目光探究的盯著宋氏,不明白她所為何事兒,出口想拒絕,裴秀看出她的意思,忙拉著她的手臂,急切起來,“三嫂,娘真的知錯了,你和三哥給她個機會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過日子不好嗎?”
宋氏的目光重新落在沈芸諾臉上,渾濁的眼角流出了兩滴淚,失聲痛哭,“老三媳婦,我知曉我以前是個混人,寒了你的心,你不信我也實屬正常,我啊,也算是得了老天報應了。”
低著頭,淚一滴一滴落下,肩膀輕輕顫動,裴秀看得也紅了眼,沈芸諾頓了頓,將拒絕的話收了回來,“傍晚小洛爹回來,我問問他的意思吧。”
宋氏抬起頭,蓄著淚的眸子閃過溫和的笑,感激地望著沈芸諾,好似沈芸諾幫了她多大的忙似的,低啞而哽咽道,“老三媳婦,你性子好,會有好福氣的,老三娶了你,是他的福氣。”抹了抹淚,又將目光落在周菊身上,柔聲道,“老四媳婦,我聽韓大夫說了,有了身子就好好養著,我們離得近,需要幫襯的話說聲就是了,我沒有多大的本事,做飯洗衣服還是在行的,你懷著老四的孩子,別和我客氣。”
周菊聽得身子一顫,見宋氏和裴秀出了門,周菊站在門口,望著遠去的兩道背影,嘀咕道,“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