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誠颯然一笑:“還算是一個不迂腐的明白人,另外,我也得申明一點,我不是要對你們不尊重,而是對你們為人父母的變現很不滿意,你也說袁佳吃了這麼多苦頭,跟了我之後,外面有蜚短流長倒也罷了,關鍵你們連自家養大的女兒都不相信,反倒為了所謂的顏面不斷責備施壓她,你覺得這合適麼?”
袁父悶著臉點點頭,澀聲道:“對,這不合適,但我們也是有苦衷,我說了,我們不奢望小佳以後能大富大貴,能安安穩穩就很好了,我實在不想她為了我這病,走上什麼歧途,而你,宋先生,你已經有家室了,再說句不好聽的,外面關於你的負面傳聞那麼多,讓小佳一直跟著你,會讓她很難做人的……總之,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
“得了吧,我最煩聽到的,就是許多自以為是的父母長輩,打著為子女好的名義,肆意干涉擺佈子女的生活,路是給自己走的,而不是走給別人看的,你們口口聲聲說為了她好,那到底有沒有心平氣和的問過她是什麼心思?每個成年人都應該也有權利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在我看來,袁佳已經夠懂事了,接下來該怎麼走,她自己會想好,你們非要把她逼迫得裡外不是人才滿意?你們這樣的行徑,跟那些窮得賣女兒的狼心父母又有什麼差別?”
一句句質問,駁得袁父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這種一根筋的知識分子,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宋大少的套路。
“既然你說自己看開了,好,我也看開一次,看在袁佳伺候了我挺久的份上,債務歸債務,接下來袁佳要怎麼走,全看她自己的意思,我絕不會挾恩圖報,至於你的病,我先前已經答應了袁佳,無論她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盡心盡力的幫忙解決。”
宋世誠站起身,凝視著袁佳,玩起了文青套路:“我聽過一句還不錯的雞湯話,世人皆苦於執著,如果你接下來還要執著於那一文不值的清白名譽,恕我也救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言盡於此,轉身離去。
望著宋世誠消失在門口,袁佳緩緩垂下眉睫,心緒五味雜陳著。
無情勝似有情。
宋世誠的冷酷無情,袁佳早已領教慣了,他從來不會去做一件無利益好處的事情。
而這一次幫她熬過難關,宋世誠無疑很破例了。
這很讓她動容。
縱然宋世誠沒強調回報的事,可袁佳明白,回報是必須得有的,否則她一輩子都打不開這個心結。
而她能回報給宋世誠的,大約也只有這個身體和靈魂了。
再則,既然所謂的名節已經沒了,她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呢?
正如宋世誠說的,她不能再盲目執著下去了。
她們一家,就是被這種盲目的執著給害慘了。
她實在不願意以後還繼續承受這些不該有的痛苦折磨。
她甚至不希望自己以後的子女,也再重複這種苦苦掙扎的命運。
而父母親為她安排的穩當人生,卻儼然成了禁錮住她對美好生活嚮往的枷鎖!
至於失去的廉恥和名譽……她會自己贖回來的,就好比她會親手將脫下的衣服再重新穿回去。
“小佳,你……”
“媽,別說了。”
袁佳晃了晃小腦袋,再抬起眼簾的時候,眼眸已經清澈熠熠了,吸了口氣,再次詮釋了傳說中的文青風範:“先給爸治病吧,無論我以後走上哪一條路,起碼先讓我把孝道盡到,您們不必替我操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好好的把自己的人生經營好,好好的把您們都照顧好,哪怕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會讓我彌足深陷的圍城,但只要它能給我遮風擋雨,我也甘願在裡面被暫時禁錮著,等到有一天我有能力贏得城內外人的尊重,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