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昭在這邊聽得真真的,聽罷他扭頭小聲威脅花蕊:“聽見沒,以後不要淘氣了,不聽話,仔細你的皮!”
花蕊捂著嘴巴笑,自己家這位爺管家是很嚴格,卻很忌諱見血,一般是該送官送官,該送回大宅去大宅,這麼久了,也沒見他揭過誰的皮。
也不對,他揭過四爺的皮,想到這裡,花蕊吐吐舌頭,躲遠了些,顧昭失笑。
主僕倆擠眉弄眼聽得正高興,牆那邊卻動起了手,大約是聽得有女娘在那邊嬌聲叫喊,說自己的花粉子被小廝打翻了,接著便有三五個女娘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吵架,埋怨對方沒看好箱籠,埋怨來埋怨去的,便互相擰抓起來。
顧昭不由得捂住腦門,他的清靜日子啊。
自己這侄孫今年才二十四,可是家裡算是配備整齊了的,有一妻三個妾氏,據說這次進京讀書,倒是沒帶重要女眷,可是他心愛的紅粉知己倒是帶了三五位。
聽聽,這還沒住下呢,內部鬥爭便起來了,那邊正鬧騰,後又不知道誰在那邊訓斥了一句。
“都消停吧,那邊住著的可是長輩,這也不是北邊的將軍府,惱了爺都給你們丟家廟去。”這人訓完,那邊才安生了。
顧昭撇撇嘴,自院子裡的石階上站起來,溜達著回自己的主屋,不經意的卻看到顧茂丙站在院子裡的角落,雙手叉在胸前,懶洋洋的依著牆根正瞅著什麼。
顧昭跟過去,拍拍他肩膀,嚇了顧茂丙一跳,顧昭問他:“瞅什麼呢?”
顧茂丙拍拍胸口:“吖!小叔叔?!”他的聲音拐著一股子嬌啼,覺得不對,忙又變了音兒,施了禮道:“小叔叔好。”
“恩,好著呢,那邊雞飛狗跳牆的,雞毛都快在我這邊亂飛了,我還好!”顧昭一邊說,一邊順著院牆的瓦片拼湊出的花窗往外看,那邊的花園小路上,一對對奴僕抬著碩大的箱籠正往長天一色裡走,那隊伍,真是望不到頭,看不到尾,一瞧就是個富貴逼人的。
“嘖……嘖……嘖!”顧昭吧嗒這嘴巴微微的彎起嘴角,這是來度假的,壓根不是來讀書的吧?
顧茂丙沒搭理自己小叔叔,只是看著外面的那份熱鬧想心事兒。
顧昭曉得顧茂丙這孩子,最是個敏感的,便回頭拍拍他肩膀:“又亂想!”
顧茂丙輕輕搖頭,硬揪了一些笑堆在臉上道:“沒,侄兒沒亂想。”他能說,作為家裡的長輩兒,侄兒來了,見面禮都愁死他了嗎?他一文的收入都沒有,嬸子給的錢,他都悄悄的買了東西給姐姐添妝了嗎?如今他屋子裡擺的東西都是伯伯家的,隨意拿了送出去不是更叫人看不起了嗎?
顧昭想了下,噗哧樂了,他以為這孩子是嫉妒了,於是伸出手,彈了一下顧茂丙的腦門,一伸手拉住他往自己的小庫房走。
他是教過學生的,班級裡有家裡不錯的,自然也有窮的,小孩兒們都愛臉,難免的常有那種為了面子,做出錯事兒的孩子,這些孩子都很敏感,一不小心處理錯了,便是一輩子的自卑。
顧昭拉著顧茂丙去了自己的小庫房,取了鑰匙,將庫房裡的幾扇小門兒開啟。
綿綿跟年年本在門口看熱鬧,聽得七爺開庫,就忙著過來侍奉。
“把這種鮮亮的緞子給茂丙挑幾匹,那邊的匣子拿過來,我記得還有玉料,給茂丙裝半匣子叫他雕東西玩兒……”
安排了一會,顧昭走至屋內的一排格架前,那格架上擺的幾十尊銅器,這可不是器皿,也不是賞器,此乃家當是也。
如今,世上的房產田契並非寫在紙上,一般多是刻在竹片上,合同完成,將竹片一破兩半,買家賣家各持一半。
再有就是面前這些銅器上的銘文了,也就是說,一尊銅器上的銘文,也許就是一大座房產的地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