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亂!”話未說完,心裡一涼,那豈不是什麼都瞞不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來到這邊,雖有顛簸,可世上最疼自己的便是老哥哥……
阿潤見顧昭臉色蠟白,心裡疼惜,忙攬住他安慰:“莫慌,這事兒本怪不得你,你在這裡百般思想也是無用,不若詳細問了在做打算。”說罷,他對範笙道:“你詳細說,半點不許隱瞞。”
範笙的聲音依舊是你問一句我便答一句,半點升降都沒的道:“是!今兒孫總管給了小的牌子,叫小的去那邊照應著,日入那會子小的便到了。因國公府那邊家將不少,小的這點把式當初還是在顧家軍學的,因此不敢近前,怕驚到人,就只敢遠遠地觀望。那頭顧小爺是中夜去的,去的時候先見得大爺,後來又一起去了老太爺的屋裡,約談了兩刻鐘,後來那邊的大爺便帶著人封了府門,抄了三爺家,後來抬出好些箱子,綁了一些人……約寅時那會……”
說到這裡,範笙抬起臉,看看神色麻木的顧昭,咬咬牙道:“約丑時初刻,那邊大爺端著一碗藥去了三爺那邊,大爺走的慌張路上還摔了一跤,碗也打了,頭都磕破了。再後來……後來……老公爺親自端了藥進去……三刻那會,那邊就忽就有人出來拿白布裹了門口的獅子眼,小人聽到廊下小廝們道,說是三爺傷重,已經去了……。”
屋內一片安靜,阿潤擺手叫範笙出去,顧昭呆呆的坐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以前他是覺著自己早就融進了這個社會的,如今看來,怕是從頭到尾他都沒融進來,也……不過就是個夾生飯而已。
是了,是了,阿兄怎麼能跟自己想的一樣呢!自己就是心眼再偏,也就是想想,若是有一日自己有了兒子,那孩子就是將世界翻個個兒,他就是賠了命去也只能護住,誰叫他是老子呢?他沒那麼大公無私。
老哥哥不同吧,老哥哥從來想的都跟阿潤差不多,他們才是一夥的。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阿潤不說話,只是陪著,這日竟是早朝都沒去,只是沉默不語的守著,到了現在阿潤自己也迷茫,也不知道顧昭到底生什麼氣,該從哪裡去勸。他就是知道,阿潤不是生自己隱瞞的氣,仿若他在跟自己較這什麼勁兒。
辰時初刻,顧茂峰的嫡子十五歲的顧允維跟他二伯顧茂明來府裡報喪。
顧允維這孩子平日不顯山露水,很少在別人面前出現,如今他又常在學也不怎麼回家,又加上他母親又是個木訥的,因此顧昭也不常見這孩子,如今見孩子跪著,笑臉刷白刷白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許這孩子這輩子都不知道,他老子是被他害死的,都是因為他吃多了酒,跟顧允淨多了幾句嘴,才將自己生生變成了孤兒。
顧茂明傻呆呆的,這個老實人覺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問題在哪裡,他又不敢問,如今到了小叔叔這裡,他依舊不敢問。
他弟弟死了,倒是不用他跪著報喪,可,那麼大的一個兄弟,雖素日他對自己總是看不起的,可,怎麼說死便死了呢?
顧昭叫人扶了顧允維起來,該裝還是要裝,因內裡尷尬,表面上他也做不出什麼驚訝的模樣,因此只能淡淡的問:“怎麼沒的?”
許是他的態度不對,顧茂明呆了一下,喃喃的道:“回小叔叔,本以為老三隻是腿的事情,卻不想……三弟內裡也有傷,當時兵荒馬亂的請的都是接骨的郎中,誰能想到呢,昨兒還好好的,我見三弟叫的那般大聲也只以為過幾日便好了呢……”顧茂明嗚咽了幾下後,又道:“誰承想,昨夜裡忽然就不對了,血都吐了半盆,後來叫了家醫,人還沒到院子呢,老三就沒了……家醫說,怕內裡肝臟都破了,哎,這叫這麼說的,誰跟咱家有這般仇怨,咱家素日都是行善積德的,怎麼就能,就能……竟是把人往死裡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