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來養活,也省著他們打著旗號經年累月的來發這等血脈財。
後來,他祖母來了,也不念叨要回老家,想必老人心裡是有數的。
扶著牆,一路吐了兩次之後付季才來至後堂,一進門,他本笑眯眯的,正眼一瞧,他祖母跟他母親卻臉色蒼白,他父親是個老實疙瘩,大好的日子,他卻坐在屋角,懷裡抱著個禮盒也不應聲,看身姿卻有些顫抖?這是如何了?
付季呆愣了一下,忙問:“阿母不去陪客,怎麼在這裡?可是有人衝撞了您,孩兒這就去幫您攆了!”付季的家人都是鄉里來的,不識字,也沒受過禮儀教育,才來的時候也隨過幾次熱鬧,後來大概覺著融不進去,也就不愛出門了。
堂上三位長輩並不說話,半響後,他老祖母招招手,付季忙跑過去,老人家眼神不好,伸手摸摸付季的腦袋,確定了位置,這才一拐打了上來罵道:“打你個沒見識的東西!憑你是什麼種子,如今你抖起來了!也做起這齷蹉事情來了……”
付季嚇了一跳,捂著腦袋,酒意都嚇了去一半,他渾渾噩噩的站在那裡不敢躲,只由著老祖母一頓敲。
“叔父!叔父!”瓜官兒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在一邊兒拉拉付季的衣襟猛搖著。
付季低頭看他,本想訓斥,想了想,還是按住脾氣擠出一些笑容道:“你怎麼在這裡,豬官兒在外面尋你呢!”
瓜官兒搖搖頭,急急的解釋道:“不是!不是!叔父跟我來。”說罷,他拉著付季來至付季爹身邊指指那個禮盒。
付季捂著腦袋還在納悶,卻不想,付老爹“哎!”了一聲,將禮盒子悶悶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數落道:“娃兒,咱家是本份人家,你師父養活你不容易,咱可不做這事情,你才過了幾天白飯日子,大好的光景,可不敢自己曬白(丟了)了啊!”
付季眨巴下眼睛,看看那禮盒,一伸手他將盒蓋開啟,呦!好傢伙!誰這麼大方?一下子他也呆了,那裡面齊刷刷的擺了三排金錠,取出一個掂掂,卻有一兩一個只多不少,數一數,一排十個,這裡足足有三十金呢。
雖如今流通的大多是銅錢兒,可是金子就是金子,像這等顏色的足金爺著實少見,也怪不得家裡長輩嚇了一跳了。老人家這輩子在鄉下,怕是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付家如今不窮,卻也沒有金錠模子,這麼奢侈的擺三排,這……這可都是實心兒的金子呢。
付季翻動一下金錠,在下面尋出帖子一看,臉色是越來越壞,那帖子上寫著一首賀祿詞,詞下的名諱卻是在如今該在青州管丁民的李永吉,李修之的名諱。
旁人不知,李修之的底子,付季是再清楚不過了。他不過是山陽郡羅縣鄉紳家的兒子,來京趕考落第,最後混的飯都吃不起了,若不是老師提攜,如今還不知道他在哪個旮旯要飯呢,如今這才去青州沒幾日,這李修之竟然送得起金錠了?
家院內人聲沸騰,付季坐在一邊悶悶的不吭氣。半天后,他祖母嘮叨道:“娃,咱家如今吃的精米,喝的肉湯,也就夠了。你要是缺幾個,明兒叫他們套車,送俺們三個回去,這也出來幾年了,你莫怕他們委屈俺們,家裡如今有堂房,有良田,儘夠了……再要!咱家福氣薄,怕壓不住……”
付季見老祖母誤會,忙站起來解釋:“祖母千萬別多想,這東西孫兒本不該收,這下面有送禮的名諱,待今日豆官兒的事兒畢了,孫兒自然退回去的。”
他這般一說,屋裡的三位老人家都如蒙大赦,團團的鬆了一口氣。這麼多金子,是挺嚇人的。
一場熱鬧下來,直到入夜,付季府上的宴席方散去。待客人一去,付季忙換了衣衫,幹嚼兩把師傅家常備的茶葉去了酒氣,這才出了門。
入冬的天氣兒,上京的大道黑漆漆的,付季抱著那個禮盒,腦袋裡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