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迴轉過眼眸,許元將視線投向了身後之人。
牧興義確實來了。
他在古淵之主那絕對的暴力下存活了下來。
不過看起來狀態有些不好。
覆蓋在了身上的甲質層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正岑岑的向下碎裂墜落著,原先破體而出的腳刃刺客也斷了大半。
牧興義臉上依舊還是那副淡然的微笑,一邊清理著面板表層碎掉的甲層,一邊淡聲說道:
“吾方才還疑惑周兄為何要跑這麼遠,現在看來原來是因為知曉那妖龍的底牌”
說著,
牧興義注意到許元那警惕的視線,聲線輕緩的說道:
“周兄不必緊張,現在過來也只是為了與周兄道一聲別。”
許元眼神古怪的盯著對方,輕聲道:
“興義你倒是好脾氣。”
牧興義搖了搖頭:
“此次交易本就是由吾發起的強買強賣,你心有不滿想要驅虎吞狼吾能理解,縱使身死也是吾咎由自取罷了。”
許元聞言略微思忖,輕嘆了一聲:
“現在我倒是又開始欣賞你了,但你終究是搶了我的兵刃。”
“比起仇怨,不如理解為人情,吾可幫周兄出手一次。”
“呵”
伴隨一聲輕笑,許元與牧興義皆是略微略微垂首,張開雙手於面前結禮。
而在二人行餞別禮節之時,
一旁百無聊賴的天衍卻忽然將視線投向了天穹的邊緣。
她盯著那邊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而下一刻,
正在行禮的牧興義淡然的眉間驟然蹙了一瞬。
他,聽到了來自莞兒的傳音。
禮畢,牧興義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嘆息式的說道:
“周兄,趕緊離開吧。”
許元下意識抬眸,而這一次他在對方平靜的眸子中看到了一抹殺意,挑眉:
“你改主意了”
牧興義光明正大的頷首:
“嗯。”
“.”
因為白帝一擊而清空沙暴在此刻逐漸合攏,天際再次被碎刃般的黃沙籠罩。
許元皺著眉頭試圖推出方才發生了什麼。
他不知道是什麼讓這牧興義的態度發生了這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但很快,
一名小腹微微隆起的婦人緩緩浮現的身影瞬間解釋了一切。
牧興義抬手擋住了煞氣四溢,意欲上前的莞夫人,低聲道:
“周兄,吾可以給你半刻鐘逃離。”
許元聞言笑了,沒繃住:
“不是,你給我半刻鐘這有意義麼”
“自然有。”
“什麼”
“讓吾心裡好受一些。”
“.”
許元瞥了一眼懸浮於一旁的天衍。
卻見天衍此刻正虛空而坐,翹著二郎腿,託著下巴,細膩的裸足於空中一晃一晃的。
那雙湛金色的瞳孔之中,正瀰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她的這份從容淡定也很快吸引了牧興義夫婦的注意。
視線投落在少女纖瘦窈窕的身形之上。
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中,
“天衍”輕嘆了一聲,緩緩在虛空中站直了身子,朝著牧興義伸出了那白皙的纖手,笑眯眯的說道:
“小鬼,把刀還我,那東西是我借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