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好拒絕,況且……稽雁行和他認識了兩個月,仍然客客氣氣地喊他「阮總」,和樊星洲才認識一個晚上,就已經直呼其名了。
想到這裡,阮鈺心底的怒意像藤蔓般生根發芽,直衝雲霄,他掰正稽雁行的臉,一字一句道:「怎麼就不能拒絕?」
「我……」稽雁行以為阮鈺明白的,以他的身份,在場每一個人他都不敢得罪,也很難拒絕,包括林柳,「我害怕得罪他,怕他生氣。」
「你不怕我生氣?」
當然是怕的。
「可是……您不是在和別人聊天嗎?我以為……你們正聊得開心,就沒有去打擾。」
不敢不敢不敢,又是不敢,稽雁行是把自己放得多卑微,才會這也不敢,那也不敢。
「我在等你。」
簡短的四個字,卻擲地有聲。
阮鈺在等他?稽雁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沒底氣地確認道:「等、等我?」
對,在等你,阮鈺覺得他大概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在稽雁行去洗手間之後退出真心話大冒險,找了個顯眼座位等稽雁行回來,沒過多久,他身邊多出了個林柳,後來還多了個洛立軒,就是沒有稽雁行。
好不容易,稽雁行回來了,阮鈺矜持地坐在原位,等稽雁行主動過來找他,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樊星洲,再然後,稽雁行就和樊星洲玩到了一起。
「是,我是在等你。」阮鈺依然壓在稽雁行身上,但他留出一條手臂撐在床上,以免真把稽雁行壓著了,阮鈺喝了酒,說話也直接了許多,「你為什麼不過來?」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
稽雁行半闔著眼,睫毛根根分明,他緩緩地說:「我覺得我會打擾到你們。」
「你說什麼?」這下輪到阮鈺愣住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在你走之前,我不是讓你快去快回嗎?」
當然是因為洛立軒,洛立軒和阮鈺關係好,又是他的老闆,洛立軒的話,稽雁行是信的,更何況洛立軒說的句句在理。
所以稽雁行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不再做其他解釋。
沒有必要,他沒必要和阮鈺解釋,他們之間的誤會解得開也好,解不開也罷,一顆參天的樹,不會在意自己掉落的一片枯葉。
但想到洛立軒那句「不要惹阮鈺生氣」,稽雁行又找補了一句:「下次不會了,我以後會按照您說的做,會聽話。」
阮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稽雁行允諾的「聽話」並沒有讓他愉悅,阮鈺不由得想,稽雁行是聽話那一掛的嗎?
顯然不是的。
稽雁行骨子裡有股倔勁,像野草,也像冒著摔斷翅膀的風險練習飛行的鳥。
「誰教你這麼說的?」
稽雁行遲疑了一瞬,接著撥浪鼓似的搖著頭,但他的遲疑依然被阮鈺捕捉到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稽雁行絕非聽話的情人,他會有剛剛那番言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比如聽到了亦或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阮鈺心底隱約有了猜測,理智也隨之回籠。
樊星洲也好,其他人也罷,到底不是稽雁行主動去招惹的,更何況——
現在稽雁行就在他的身下,他的懷中,他沒有道理把大好時光浪費在懷疑和爭吵上,他們明明可以做更快樂的事。
阮鈺抬手,摸了摸稽雁行的耳尖,感受到手下輕微的顫抖,阮鈺的動作一頓,不太熟練道:「抱歉。」
顫抖消失了。
稽雁行抬眼仰視阮鈺,輕聲問阮鈺:「您怎麼突然、突然和我道歉?」
「是我衝動了。」
「沒關係。」
「是洛立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