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鈺摸了摸右腰的槍,觸感尖銳,冰冷,熟悉又陌生。小時候被摩爾根丟在島上訓練形成的肌肉記憶重回大腦,他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這種憤怒了。
遠離市鎮中心,倉庫和農田犬牙呲互,三不管地帶。用打磨過的石磚和灰泥砌成的三層矮樓,確切地講是兩層,畢竟第三層是用彩鋼瓦和篷布增建的。附近遍佈著這種始建於上世紀初的老房子,住戶大都是上年紀的市民。他們如同感應到雷雨將至的麻雀,紛紛隱介藏形,街道上空無一人,門窗緊閉,似乎摩爾根確認即將有所行動。
武裝人員調動和部署並非易事,他們依舊慢了阮鈺一步。
眼前的石頭房子裡藏著阮鈺的寶物,現在他的寶物被一群髒東西環繞著,隨時有被弄髒的危險。
「少爺,再往前可能會暴露。」隱蔽是第一位的,隨從人手一把反曲三角弩,以免槍聲暴露位置。
阮鈺沒問答,頭也不轉地命令:「把門口巡邏的做掉。」
「收到,但探測器顯示有監控。」
「所以?」
「沒有,我的意思是,等那兩個傢伙走到監控的死角,就把他們解決掉。」
幾分鐘後,隨著兩聲尖細的弩箭破空聲,巡邏的兩個人倒在地上。
「繼續前進。」
阮鈺十指不沾陽春水太長時間,他的提議在專業人士看來實在過於魯莽。他以為自己在逛街嗎?手下不便明說,露出為難的神色:「少爺,我們已經進入毒蛇幫的勢力範圍,如果被發現,我們無法保證萬全,我建議天黑再行動。」
人已經殺了,一旦對方發現屍體,衝突的火藥桶隨時可能引爆,難道還能大搖大擺地當著監控攝像頭藏屍不成?
阮鈺的手牢牢貼在腰側,壓著怒氣道:「放屁。天黑再行動?現在才中午。屋子裡有人嗎?能監測到嗎?」
「有。」另一位隨從專心致志地部署著幾臺仿生鳥無人機,影象訊號回傳到控制終端,房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餘,「您的朋友在一樓最東邊的房間,門外有看守,大廳裡有五個人,二樓有十幾個人,幾乎不可能摸進去。」
「那就解決掉。」阮鈺檢查著自己的喉麥。
「我去最東邊的房間救人,剩下的你們解決掉,毒蛇幫不是和你們有仇嗎?報仇的機會來了。」
「遵命,少爺,我們沒有他們人多,但我們會儘可能為您爭取時間。」
言畢,眾人分頭行動,約定以阮鈺製造噪音為號,佯攻據點,為營救稽雁行爭取時間,事成之後,在街區東邊一條連線鎮中心的村道碰頭。阮鈺不再浪費時間,借著灌木叢的遮掩往東移動,每走近一點,他的心跳就加快一點,稽雁行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吃飯了嗎喝水了嗎……
繞到屋後,確認房間裡沒有人,規劃好逃生路線,阮鈺掏出消音槍扣動扳機,玻璃四分五裂,面板傳來不明顯的刺痛感,阮鈺毫不在意,一個躍身翻入房間,在這間破舊的屋子裡,最角落的地方,綁著他最心愛最迫切想要見到的人,那個人的一呼一吸都牽扯著他的心臟和神經。
角落裡,稽雁行垂著頭,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不知是昏迷還是睡著了。
門外響起腳步聲,玻璃碎裂的脆響無疑引起了對方的警惕。
「行動。」命令發出,就看他們的應變了。
阮鈺放慢了腳步,一點點靠近稽雁行,他把手放到稽雁行的鼻孔下,確認稽雁行沒有生命危險,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生出巨大的慶幸。
幸好稽雁行沒出大事,否則……阮鈺的眼神極冷,直到稽雁行發出微不可聞的嘟囔聲,阮鈺立刻收起渾身的戾氣,彎腰柔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稽雁行又嗯了兩聲,緩緩睜開眼,眼神迷茫又渾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