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為了掩飾尷尬,稽雁行拿起刀叉,繼續切盤中的食物,金屬和陶瓷的碰撞聲,成了包間裡唯一的動靜。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嗎?」碰撞聲成了背景音,阮鈺儘可能放柔聲音,用誘哄的語氣接著道,「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做做什麼,你不想做的事,我不會逼你。」
「如果你擔心出行,我給你安排專車,每天接你上下班。」
稽雁行切下一塊牛肉,沒有吃,他想,阮鈺想得足夠體貼也足夠周到了,而且他們又不是沒有一起住過,只是現在,他從阮鈺的情人變成了戀人,阮鈺會問他的意見,他有了選擇權。
儘管不是徹底的選擇權。
「我答應你。」稽雁行找不到拒絕阮鈺的理由,這次是,十天前也是,「但你說話算話,我不想做的事……」
「我不會逼你。」阮鈺話鋒一轉,補了一句,「但我們是戀人,做那種事天經地義,沒什麼可羞恥的。」
稽雁行垂著睫羽,輕輕說了一句,我知道。
他不是覺得羞恥,只是不想被阮鈺按在身下,肆意貫穿,那樣的場景,稽雁行想想都覺得恐懼。
次日,稽雁行搬進了阮鈺的家,住進了阮鈺的臥室,他像是沒有根的浮萍草,從一處飄到另一處,到處都不是他的家。
但阮鈺似乎想要給稽雁行家的感覺,或許是初嘗戀愛,被甜蜜的滋味沖昏了頭腦,他開始減少加班的時間,只為了早點回家,和稽雁行聊聊天,吃吃飯。
這種平淡的日常,卻讓阮鈺心底開出喜悅的花來,他喜歡看稽雁行臉上生動的表情,喜歡聽稽雁行聊白天拍戲的內容,甚至是稽雁行偶爾的抱怨,他也照盤全收。
和稽雁行同居的日子,堪稱完美,空蕩蕩的別墅變成了溫暖的家,引誘著阮鈺晚點上班,早點下班。
如果一定要說不完美,阮鈺想,可能是睡前運動——稽雁行遲遲不願和他做到最後一步,昨天晚上,就他們快要水到渠成時,稽雁行又退縮了,他抖著聲音說,阮鈺,求你了,我不想做。
阮鈺當然無法再做下去,稽雁行的恐懼像滾燙地巖漿,把他的衝動和慾念燒成灰燼。
阮鈺始終搞不明白,稽雁行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做,他的外貌和技術都很好,他也告訴稽雁行會做足準備工作,不會疼,但稽雁行仍舊說,不想。
是有心結嗎?還是小時候遭遇過什麼?
這天晚上,在接了一個濕漉漉的吻後,阮鈺雙手撐著床單,俯在稽雁行身上,看著他的眼睛問:「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做嗎?」
「我……」稽雁行張開嘴了,他覺得太荒謬了,他拒絕的理由太荒謬了,他擔心阮鈺會生氣。
「什麼樣的理由我都接受。」阮鈺學會了鼓勵和溫柔,稽雁行太小心拘謹,他的臉色稍差一點,戀人就會縮著翅膀躲回殼裡,「然後我們一起克服它。」
稽雁行緩緩闔上眼皮,他抬手蓋住眼,這是他給自己加的第二層保護罩,「我不是不願意你和做,我是不想做。」
「什麼?」阮鈺的語調不太穩,他眯起眼睛,問道,「你討厭性嗎?」
如果稽雁行討厭性的話,那很難辦,阮鈺對性的渴求很淡,但和稽雁行在一起後,這種渴求越來越重。
和稽雁行的親吻能夠點燃阮鈺,阮鈺迫切地需要一場甘霖來澆滅慾火。
「不是的,我不討厭。我瞭解過一些資料,知道男人是怎麼做,一個人在上面,一個人在下面。」稽雁行頓了頓,似乎在想怎麼表達,片刻後,他移開手臂,睜開雙眼,對上阮鈺不解的目光,「我不想在下面,我害怕。」
說完後,稽雁行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不管阮鈺會作何反應,他終於把積壓已久的心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