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僻村遭屠
故事從大山深處一戶農家說開來,這戶農家不大,一間矮磚房朝南,一間茅草屋朝東,柴草垛圍攏在四周,養著數只正下蛋的雞,顯得極為普通平靜祥和,相鄰人家雞犬相聞,處的融洽。女主人遷來落戶時自稱姓花,村裡人都叫她花大嫂,聽口音是南詔一帶人氏,領著兒子艱難過活。
這條村子叫做鴉寨,背山靠水,前面一條彎彎河水阻隔,交通閉塞,離最近的集市一十五里,隔著數道大山。花大嫂不是別人,就是當年的桑淑娥,紫衣大贏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棒殺了她,並拋入井裡,實乃自鳴得意之作,待返回家中,眉飛色舞對爹爹馬華狗提起,口沫橫飛,馬華狗對毛毛糙糙女兒素來做事不放心,聽完女兒說個清楚,連連翻眼珠,左思右想,覺得此事做的不仔細,忙派人反覆檢視枯井,再到處打聽,果不其然,有人親眼見桑淑娥逃出南詔關隘,入了大宋境內。
黃衣小贏失蹤數月,馬華狗擔心不已,跳起腳罵大贏道:“你們做事不謹慎,早晚會被你姐妹倆害死,我們要麼不做,既然做了惡人就堅決做到底,決不能留她這個活口。”
馬花狗殺心既起,再難收住,一面讓管家喬寧江大肆宣揚桑淑娥與反朝廷的匪兵私通逃竄,一面自己帶人潛入大宋秘密尋找,尋了數年沒有結果,就把此事專門靠給鏢局孟彬孟鏢爺(《白鹿蒼狼圖》中孟幹濺之父),開出條件是活見人,死見屍,不管找到找不到,每年給紋銀百兩,若尋到了,許諾再劃給店鋪一間,孟鏢爺還真是盡心竭力,撒出弟子遍大宋的探尋。
桑淑娥每日織布不輟,晚上還繼續挑燈針織刺繡,等把織成的溼布晾乾,每隔十日讓不足十歲的花滿樓背起,挎著裝滿繡品的籃筐,到集市上賣布。鴉寨一十五里外有個大集鎮名叫辛章,逢五逢十開集,說是集市,不過從頭到尾不過百米的主街,在街兩側以燒餅鋪和鐵匠鋪為中心,到肉鋪所在位置為止,蹲踞不少賣各色雜貨的,賣小吃的、賣玩意兒、賣花的、賣布、賣蔥蒜、賣竹器,都是鄉土特產,對小孩兒來說,四村八寨的人來人往,穿梭交易,還有耍玩意兒的,可算是開了眼界。
花滿樓個頭不高,打小受了不少顛沛流離的跌頓,比同齡孩子矮了一頭,卻是虎頭虎腦,顯得極為機靈可愛,蹲在集市上把布匹攤在身上,大聲吆喝,因為桑淑娥做工極其細緻,色彩又頗鮮豔,不久就銷售一空。花滿樓天生的經商頭腦,尤其精於心算,客人幾尺布多少錢,隨口報出。
孟鏢爺多年來一絲不苟,極為認真敬業,如竹篦子一般,逐縣逐村查訪,這日到了集鎮上,發現賣布小孩非常可愛,逗笑了一陣,拿起布匹看了又看,覺得似曾識得,與此地其他布匹有差異,反而與南詔布匹花紋織法雷同,隨即買下一匹,請居養院聾婆子辨認,聾婆子見著布匹,仔細檢視斷頭,毫不猶豫說道:“此布斷頭接法,乃是我自創,當年桑淑娥紡花織布也是我手把手教習,絕對錯不了。”
馬華狗聞此欣喜不已,率家丁火速秘密趕到集市擒拿,等到開集,家丁一口氣高價買了小孩所有布匹,待花滿樓揣著數百貫銅錢從集市回家,暗自尾隨,孩童在前蹦蹦跳跳,喚出娘來道:“娘,今日賣的價錢極好,你讓我斬些肉,賣肉老爹多與了我半兩做湯,你說做扁食還是蔥油餛飩?”花大嫂歡歡喜喜開啟門,馬華狗趴伏在柴草垛外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桑淑娥,駭得又驚又怕,一聲放箭,一陣亂箭射去,花大嫂聽見異響搶先一步衝入院內,猶如刺葫蘆一般倒在門外,懷中緊緊攬住孩兒。
馬華狗哈哈一樂,讓人上前一摸口鼻,有壯丁彙報道:“回稟大人,大人小孩鼻息全無,想必已經身亡。”馬華狗道:“今夜就在此住下,先擺下篝火盛宴,等酒酣之後一把火焚燬村莊,回去個個有賞。”眾家丁歡呼一聲,忙乎起沽酒買肉,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