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的年紀。
在江湖紅塵中行走,再沒有誰能夠依賴誰,誰又能夠完全相信誰。
這原本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一種不變的定律。只是孩童時期太美好,美好到讓人對人付出和索取的時候,毫無保留。於是當自己真正面對真實的時候,反倒覺得不適應。
我很想像以前那樣對他坦率一些,但突然發現,已經沒辦法再徹底相信一個人。包括形影不離的軒鳳哥。
我上前去,一手捧住他的臉頰,嘴唇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那今天有什麼打算麼。”
林軒鳳微笑著,帶我走下臺階,走向煙影城外。
神宮的月橋筆直筆直,一如瞬間劈向了天的盡頭。我跟著他走下去,像走在兒時田間的小路上。
小時候,軒鳳哥總是走兩步就回頭看我一眼,陽光下的美人痣一閃一閃的,他透亮的瞳孔也一閃一閃的。
他的笑容常常讓人想起最幸福的事。
只是這一個晚上,他一直沒有回頭看我。他的背影不再是一棵繁茂挺拔的青松。他慢慢走著,走在縹緲虛幻的輕雲中,彷彿只剩下了孤寂的一道影。
我和他進入風雀觀最高的樓,他的房間。他散去了所有丫鬟小廝,才回頭看我。
真絲的衣物,奢華的垂簾,通景屏上是百鳥朝鳳圖。處處金銀玉石,水晶瑪瑙,珊瑚沈檀,花梨烏木……就連桌上擺的書本,都是鑲了金邊的。
也不知是房間大還是時間過得太慢,我和他走到床旁,似耗去了好幾個時辰。
然後,兩個人居然像第一次親熱一樣,尷尬得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我抬頭看看他,他又看看我,相互避開視線,氣氛僵硬得有些離譜。
隔了好一會,林軒鳳突然道:
“那個人的婚禮,你會去麼。”
“去。”
林軒鳳許久不語,只默默拉開被褥。
“上次沒有和他說清楚,他以為我會重新回去找他。”
林軒鳳看我一眼,坐在床上,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還是不適合他那樣的人。步疏和他很配,無論在什麼方面。”我跳上床,蹲在他身邊,堆了一臉笑容,“這回去跟他當面說清楚,順便給他道個喜。”
“不難受麼?”
“不難受。”
“看著他成親,不難受麼。”
“不難受。”我捏捏他的臉,“可能會有點不高興,知道為什麼嗎?”
林軒鳳的眉眼風流,相當討人喜歡。他搖搖頭。
“男人啊,只要是對他有點意思的人,他都希望是屬於自己的。即便那個人不再愛他了,他還是希望對方屬於自己。所以軒鳳哥呀,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軒鳳臉一拉:“你說得像我不是男人。”
“只要你不要再消失就好。”我摟住他的肩,撫摸他的頭髮,小聲說,“不要再做逼我忘記你的事,也不要分開了……對了,還有很重要的事。”
“什麼?”
“我硬了。”
林軒鳳僵硬了片刻:“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煞風景。”
我把他整個人也拖上床,用下身頂他,然後捏住他的下面,一臉發現寶貝的笑:“你好意思說我?”
林軒鳳用手背擦擦臉,像要把臉上的紅暈擦去似的。但隨著衣服一件件落到地面,他的臉越來越紅。
我道:“你這麼不主動這麼害臊,是想我上你麼?”
“把燈滅了吧。”他一掌揮去,燈熄滅。然後他把四周簾帳放下,就變成了徹底的漆黑。
真的已經有很多話不能告訴軒鳳哥。
我去找他,並不是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