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做什麼。”
雖然程四郎一直這樣說,也不說到底做了什麼,程大老爺還是打聽出來了。
在家的時候往道觀裡送過一些錢…
離開江州去京城的時候他也去送行,也送了錢…
在京城親自去周家見,也送了錢…
想到這裡程大老爺不由失笑,他的傻兒子啊,送的那些錢,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廝的零花錢多。
但是那娘子都認認真真的收下了,沒有絲毫的嫌棄。
真心是不會被嫌棄的。
程大老爺又長長的吐口氣。
“四郎。我就是要你去京城問問她有沒有什麼事,是我們能幫上忙的。”他整容說道,“告訴她,二老爺要被擢升進京了。”
程四郎有些怔怔。
“這是。是喜事吧?”他說道。
程大老爺看著他。
“要是喜事,你為什麼要結巴?”他問道。
我結巴了嗎?程四郎更有些呆呆。
叔父要進京了,妹妹在京裡就不是一個人了,是,叔父以前不喜歡妹妹,那是因為妹妹病著,現在妹妹好了,又那麼厲害,叔父一定會喜歡妹妹的…
這,是好事吧…
……
陳紹面色不善的邁進高凌波的值房。
“陳相公。真是稀客。”高凌波起身相迎,面帶笑容,神態帶著下屬該有的恭敬。
“這份名冊是你批的?”陳紹木著臉說道,將面前的一個冊子扔在几案上。
高凌波面色依舊,輕鬆的看了眼那冊子。點點頭。
“是啊,正是下官批的,大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一臉驚訝的問道。
“今年的官員考課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還要單獨調動官員?且是已經明確任職的?”陳紹說道,而且竟然是避開了他。
“特事特辦嘛。”高凌波依舊帶著幾分輕鬆自在。
“他算什麼特事,此人考評為下,為官十載。毫無建樹,怎麼可以調任大理寺?”陳紹虎著臉喝道。
高凌波微微一笑。
“因為他是程氏娘子的父親。”他說道,“程娘子助義兄打造馬蹄鐵,助義兄獻上神臂弓,程娘子為義兄申冤令西北被瞞軍功大白天下,為陛下朝廷除去碌碌之輩。為西北得去悍勇猛將,擊退西賊百里,收復城堡鎮寨,陳大人,敢問她有沒有功?”
話說到最後。高凌波早已沒了笑容。
陳紹木然。
“她有功。”他說道,“但這跟她的父親無關。”
高凌波哈哈大笑了,笑聲一收,豎眉伸手指著陳紹。
“陳紹,你竟然敢說出這種不忠不孝無父無親的話!”他喝道,“你是說陛下不該封贈你父親母親,還是你父親母親不配享的你的封贈?”
官員們兢兢業業是為了什麼?武將們奮勇殺敵是為了什麼?為的是功成名就,為的是封妻廕子,為的是榮父尊母。
不是哪個官員都能達成這個心願的,多少人終其一生,也僅僅是換來一個長子的蔭官,而做到陳紹這般地位,不僅他的父母年年都能不斷的封贈晉職,甚至祖父曾祖父也能得到封贈,而他的剛走穩路的還在吃奶的小孫子,也已經是有著官身吃著朝廷的俸祿了。
這就是為什麼人人都想得高官立大功。
“我說的是程娘子,不是我,高大人不用趁機拉扯。”陳紹緩緩說道。
高凌波抖了抖衣衫,面上神情亦是一瞬間恢復平和,眼裡還帶上笑意。
“那麼程娘子得此功,因為女子之身不便,所以給她父親加官進爵又有什麼不對?”他亦是緩緩問道,“難道在陳相公眼裡覺得程娘子不配呢還是其父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