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祭司說:“一群被人類豢養的尖耳朵老鼠。”
“如果他們的視力真的像是老鼠那樣,我們就不必擔心了。”法師說,將秘銀鏡收進他寬大的紅色長袍裡。
“強大的卡烏奢會挖出他們的眼睛,”祭司陰沉地說,“他們永遠也看不到我們所有的勇士。”同時往身前的篝火裡投入一塊像是凝結血塊般的汙物,令人窒息的惡臭與煙霧頓時充滿了整個帳篷,他的人類女奴痛苦地蜷縮在帳篷的邊緣,閉著眼睛,將鼻子和嘴緊貼著冰冷的泥地,身著紅袍的法師卻似乎完全不受干擾,甚至還頗為愉快地欣賞著煙霧在空中形成的毒蛇與骷髏。
“這是精靈的血嗎?”紅袍法師問。
“一個女性精靈的**與男性精靈的睪丸混合起來曬乾碾碎,”奧克斯祭司說,一邊張大了鼻孔陶醉地嗅吸著骯髒的霧氣:“拌上新鮮狼糞和一些秘藥攪拌均勻——偉大的卡烏奢非常喜歡這個。”
“確實,”紅袍法師表示同意:“這可真是相當的罕見與難得。”
“很快就不那麼罕見和難得了。”祭司傲慢而不祥地說。
凱瑞本當然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他看了看天空,層層疊疊,裹挾著寒氣與冰晶的雲層就像鉛塊那樣沉重和灰暗,“我們該回去了,”他說:“很快就要下雪了。”
這是降臨在龍腹隘口的第二場雪,要比第一場雪更大更急一些,精靈們的隊伍尚未抵達城牆,雪就已經蓋住了他們的兜帽。
入口兩側的箭塔上早已燃起了火把,精靈們放下了兜帽,雪花落在他們的金髮與臉上,方格鐵閘門被徐徐拉起,鐵閘門每根柵欄都有成年男性的大拇指那麼粗,守衛警惕地數著精靈們的人數,當第十個,也就是克瑞瑪爾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立即放鬆了絞輪的手柄,堅韌粗大的繩索在滑輪上像是蛇類那樣噝噝地叫著飛快地划走,沉重的鐵閘門幾乎是緊挨著克瑞瑪爾的脊背滑落下去的,閘門末端十八根銳利的矛尖準確地刺入了地面上預留好的凹坑,因為人們經常給它上油與矯正位置,所以只發出了很輕的鏗當聲。
鑲嵌著精金鉚釘,與鐵閘門僅間隔著一堵厚重石牆的黑鐵門在守衛的呼和中緩慢地開啟,克瑞瑪爾在經過它時好奇的張望,他看到了類似於彈簧的東西,就安裝在黑鐵門的上方,用兩對大如人頭的鉤子分別固定在門扉與牆壁上,有點像是他那個世界裡人們在防火門上常用的閉門器,令得這扇大門容易關閉卻很難開啟,而且彈簧也能很好地吸收掉擊城錘的力量。
“矮人的作品。”凱瑞本說:“滑輪也是。”
“不是侏儒?”
“侏儒的作品要更小巧精緻一些。”
“矮人建造了雷霆堡,全部?”
“……嗄,不。”凱瑞本說,矮人的字典裡是絕對沒有“低廉”二字的,任何討價還價都會被視為對他們技藝的輕視與侮辱,想要從他們這兒拿個折扣的傢伙都被斧頭和錘子砸破了腦袋或屁股——為了保證雷霆堡能夠數百年如一日的屹立不倒,雷霆堡的第一二代主人連領地上的一隻麻雀都恨不得拿去換成錢幣,長達一百多年,領主的城堡裡你看不到一張漂亮點兒的掛毯,領主的夫人和女兒坐在四面透風的房間裡紡線繡花賺錢,每次領主受邀至灰嶺做客的時候會帶著他所有的家人和騎士來,抓緊機會痛痛快快地吃喝上好幾頓。
即便如此,矮人的作品仍然被侷限在幾個較為關鍵的地方,全部?只怕這份債務會令得整個高地諾曼王國破產。
來自於異界的靈魂觸控著甬道里的磚石,這些城磚大的可以盛下一個巨人或兩個獸人,或是五個精靈。難以想象,那些身高不足精靈腰部,體型如同酒桶的矮人是如何搬運這些對他們而言簡直可以當做房間居住的磚石並把它們一塊塊壘砌起來的呢?或者矮人也是有法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