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已“啄”在他的鼻樑上!
這一下,他只聽“卜”的一聲,敢情是鼻樑骨斷裂了。
血水像決堤一般的濺湧出來。
他用手去捂,卻捂不住,血水自鼻翼裂縫裡噴薄得滋滋有聲,一下子,他右手五指指縫全積貯了血漿,還遞流到肘睜那兒去。
他痛得淚水直標。
幸好,他手上有刀。
又有了刀。
——他手上有刀,便是敵人的不幸。
至少,是孟將旅的不幸。
刀在。
人強。
刀在手。
雷怖就成了恐怖的雷怖。
一刀。
頭落。
他一刀斬下了孟將旅的人頭。
青色的刀,綠色的血——這刀殺人,連刀殺人,連血也變青。
好一把刀!
這是一柄好刀,但對雷怖而言,這卻不是一把趁手的刀。
這不是“步步刀”。
他使慣了步步刀。
“步步刀”和這把“青青刀”的長短、輕重、刃口乃至刀鋒、護手都不同,所以當雷怖一刀殺了孟將旅之後,忽見一人揉身撲來,他一刀“步步高昇”就斫了過去,可是,因為刀的結構不一樣,致使他的刀速慢了那麼一點點,刀勢偏了那麼一些些,刀勁少於那麼一微微,那人雙手一拍,已空手抓住了刀柄——雷怖這才發現,那人雙手是戴著肉色手套的,而這肉色手套,竟似金絲護甲一般,使刀鋒傷不了他的手。
——若不是雷怖在驚悸中依然眼快目尖,發現來人戴了個難以察覺的手套,雷怖還以為是名捕鐵手來了!
來人一來就擋住了雷怖的刀。
——雷怖最可怕處便是他的刀。
他決不讓雷怖使刀。
他看得準。
抓得準。
看得準是他的眼界。
抓得準是他的出手。
他還認得準:
認準了時機!
2.落雨收柴
他當然不是鐵手。
他是餘默然。
——他便是剛才在“四大旗主”黃昏、利明、吳夜、鍾午鬧事為難魚姑娘時候,出言挺身表示關心的那名中年漢子,他打扮舉止,都很文雅,原是一名江湖人,後來成了刀筆吏。
最後因看不慣朝廷刑法太過酷烈,製造冤案多於替人們辦案,又辭官不當,做回他的武林人。
他原是“飛斧隊”餘家的精英,他的仇家是“四分半壇”陳家和“天安門”陳氏一族的子弟,一向交戰慘烈。
——別人練飛斧,他練接斧、接暗器、揍兵器。
當然,飛斧淬毒,並不好接。陳家兵刃,有不少是出自“下三濫”何家,“黑麵蔡家”的手筆,難免淬毒。
他便製造了這樣一雙百毒不侵,刀劍不入的手套,見仇家便殺,十分快意恩仇,江湖人稱他這一雙戴了不怕毒物而且本身就淬有劇毒的手為:
“搜仇手”。
他開始沉住了氣,不動聲色,混在眾裡,不求特殊表現,只求保命;而今,一旦認為機會來了,便猝起發難,一出手就雙手合住了刀:
雷怖的刀。
因為他發現了一個要害:
雷怖無疑是可怕的。
——但他最可畏可怖的,乃在於他手中的刀!
一旦他失了刀,或不能用刀,那麼,此人的殺傷力,就大大減弱,並不是絕對無故的。
所以他要制住他的刀。
餘戳然是扣住了雷柿的刀。
雷怖想抽刀。
一抽不動。
他用力一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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