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我……疼……」二河子臉上滿是血淚,五官因為疼痛變形扭曲。
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姜歸狠狠壓下,不讓它模糊視線,迅速插針封住幾個關鍵穴道儘可能止血止痛:「馬上就不疼了,別怕,阿歸姐姐在。」
姜歸開啟醫藥箱拿出針筒,一邊抽藥一邊和他說話:「打了針就徹底不疼了,姐姐一定會救你,你別怕。」
因為痛苦二河子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著,他的聲音低如蚊吶:「我不想……死……我……要和……姐姐……學——」
姜歸眼睜睜看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大大的眼睛還睜著,裡面盛滿了痛苦和眼淚。
之前強忍住的淚水終於從姜歸眼裡滾了出來,姜歸捂住嘴,卻擋不住哭聲的漫溢。那個八歲就上街頭討生活,狡黠的,少年老成的,總是脆生生喊她姐姐的小男孩,死了,死在她面前。
「姜大夫。」旁邊幫忙的學生擔憂地叫了一聲。
「我沒事。」姜歸深吸一口氣,伸手合上二河子的眼。
姜歸站了起來,脫下身上染血的外套蓋在二河子臉上,走過橫七豎八的屍體,走向剛從廢墟里挖出來的傷者。
第25章 娘道文女主的女兒25 生在此間,總想……
在夜以繼日的狂轟濫炸下, 大片城區摧毀無遺,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慘不忍睹,宛如人間煉獄。
作為大夫, 姜歸忙得後腳跟打後腦勺。直到轟炸結束,她才在晚上騰出空回家看看, 義安里弄堂僥倖沒遭遇轟炸,因此氣氛尚可。
見到姜歸,金老太太很高興,差點以為她在外面出事了, 慶幸嘮叨了兩句, 金老太太難過道:「你家石頭不大好了, 那群小癟三趁亂闖空門,石頭護家被打傷了, 不太好了,我要帶到我那兒去照顧, 它還不肯走, 一定要在家等你。」
姜歸扭頭往家跑, 石頭沒有如往常那樣迎上來, 它虛弱地趴在臺階上。阿布頭挨著石頭趴在邊上, 見到姜歸,石頭和阿布都激動叫起來。
阿布一個箭步躥過來,焦急又委屈地喵喵叫,時不時回頭看石頭。
石頭也想跑過來,可它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低低地嗚咽一聲。
姜歸走過去, 伸手想檢查,石頭伸舌頭輕輕舔她的手。
「石頭,讓我檢查下。」姜歸摸了摸它的腦袋。
石頭又舔了舔她的手腕,望著姜歸放心地閉上了眼。
姜歸手顫了顫,慢慢拂過它溫熱的身軀。
「喵!」阿布悽厲叫了一聲,跑過去拱石頭,伸出爪子撓石頭的鼻子,可再也沒等來石頭不耐煩的一拍。
「喵喵喵。」阿布咬姜歸的衣角。
「阿布,石頭走了。」姜歸聲音平靜無波瀾,嘴角的顫抖和眼裡的濕潤卻出賣了她。
阿布還在一個勁地咬著姜歸的衣服。
姜歸靜靜坐在地上,旁邊是身體逐漸冰涼的石頭,腳邊是堅持不懈咬衣角的阿布。阿布不懂死亡,姜歸懂,這兩天她送走了太多太多人。在死亡面前,人力是那麼的渺小。
姜歸埋葬了石頭,洗去一身硝煙和血汙,抱著不安的阿布入睡。第二天她把阿布拜託給金老太太,再次回到她的戰場上。
遇見大海時,他正扭送一群趁火打劫的混混去巡捕房,兩人只來得及點頭打了個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休息時,大海找到姜歸,說:「姜大夫,我報名參軍了。」
姜歸併不意外,親眼看著家園被毀親人罹難,誰能不恨,簡直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
姜歸由衷祝福:「保重。」
大海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這兩年一直混在道上,還覺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