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一個前翻躍了回來,頭髮衣角沾滿灰土。他盯著尚虛立空中的煉獄之劍,苦笑道:“太誇張了!有生來頭一次被一把劍崩飛了!”
小荷上前給他撫拭衣上塵土,哈桑大睜眼睛道:“果是神器!一件認主的神器怎允許別人觸碰。小楚你還是趕快收起來的好,說句不害羞的話,以我定力之強,見到此劍都有種想屈膝膜拜的感覺。”
煉獄之劍由實轉虛消失在人們視線裡。
小荷摁著恩格爾的肩膀,一邊揀著他頭髮上的亂草,一邊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蕭大哥,不知該不該問。”
她見大家都不做聲,接著道:“以前蕭大哥在我們這的時候,晚上常說夢話,恩格爾還記得嗎?”
她的身子緊貼著恩格爾,體香直接傳到他的鼻孔裡去。
恩格爾臉色稍紅,懦懦道:“嗯……好像夢話裡最常出現的是一個叫‘阿陵’的姑娘。”
小荷嬌巧轉身,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剛才蕭大哥又提到了阿陵。那阿陵到底是誰啊?”
我笑。
小荷:“快說嘛,快說嘛,以前怎麼問你都支吾著不說,現在總該沒有問題了吧。”
我再笑。
小荷:“蕭大哥不好,明明喜歡阿陵卻不敢說出來,算什麼男人嘛。”
我臉色一暗,心底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想起來就難過。阿陵不僅僅是我喜歡的人,她是我的愛人,我和她早在幾千萬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心神動盪,悠悠往事從數千萬年前的玄沙原界開始,那時她還是一水一火兩個分身,之後被時光之神帶入人界,煉化成神,百般歷劫……這之間,她受了多少苦?有過多少個輾轉反側的不眠長夜……記不清,數不來……
好不容易分身匯聚一體,水火合一,卻又被扯到這九天玄魔界,如今更被魔神奪去了元神。多少年來,這種思念的痛苦被我悶在心裡,從未向任何一個人傾訴過,只是在夢裡有偶爾的暱喃。相思的滋味,估計很多人都能理解……
不……我一直告誡自己,對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都是可恥的,要硬下心腸來面對這些,承受這些。
這實在是另一種形式的軟弱。
……
小荷輕輕道:“你怎麼了?”
我長長嘆息:“我很想她!”
……
夜風兜起衣衫,緩緩搖擺著。稍有涼意的夜風裡,點點流螢隨風四卷。
面前三人無言。
此一刻,很靜。哈桑坐在桌前,杯裡的酒映著月光。小荷依在恩格爾臂彎內,痴愣愣看著我。我一手持杯,仰頭看著天上的星辰明月。熾之鋒慵懶的趴在恩格爾身前,把頭擔在羊皮酒囊上,眼睛似開似閉。
遠山如墨,林木安然,大地深遠。
靜極的畫面。
這一刻,遠方有一線紅光直上天庭,悶雷隨之而來,平靜的畫面被打碎。
三人悚然轉身。
我緩緩轉身,極目向東望去。
在悶雷響起千分之一秒不到的剎那,我感覺到了阿陵的元能波動。那刻骨銘心的感覺!
不知覺間,腦後的齊肩長髮絲絲縷縷浮起,手裡的杯子蓬一聲被捏成了碎片。精黃雲氣從體內滋生出來,中有雷芒點點浮動,我的身形隨之向上浮起。
哈桑:“小楚?”
我盡力壓抑著胸膛中的激盪,向他道:“中原不日將有大變,大陸上只有西南一隅可算安全,你們即刻去往那裡……”
小荷:“你去做什麼?為什麼不和我們在一起?”
我極目東望,輕輕道:“我……要去救回我的阿陵……日後,如果我還活著,會在大陸西南的賽亞城邦和你們匯合。”輕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