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斷了。
“那日來賓中不乏年輕女俠,知道那人定是跟一幫狐朋狗友議論她們的容貌,又說什麼‘女中丈夫’不能和那夫人相比,更覺受辱,一個個怒目而視,火氣盛的早拔出劍來,嚇得那乞丐不敢開口。幾個江湖上有頭臉的紛紛出來平息,哪知嵇前輩翻臉無情,一語不合,出手便打。那些人無不身懷絕技,其中不乏門長派主,武林名宿,卻都不堪一擊,一一敗下陣來,更有幾位頃刻間折臂斷腿,武功受損自是必然,只怕日後再難立足武林。眾人看得明白,受傷的不是餘傳錦的至交好友便是他重金邀來助威的武林怪客,大半不是光明磊落的角色,心想定是這位餘傳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嵇大俠才遭如此報復,捱打之人固然不必同情,這遙齊主人出手之狠辣不留情面卻也實難苟同。
“餘傳錦若非親眼得見真不敢相信自己費盡心思請到的一眾武林高手竟瞬息間一敗塗地,眼見遍地狼藉,眾人或頹敗如喪家犬,或冷眼作壁上觀,這英雄宴顯然再無法繼續下去,偷眼見在座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臉上頗有不悅之色,自是怪自己未及時調停,當下滿面賠笑地走出。嵇前輩竟似毫無所見,一腳將一旁驚呆的乞丐踢飛,罵道:‘罷了,憑你泥雞土狗一般的人物也配做武林盟主!’說罷仰長而去,那乞丐爬起身來,不覺大喜,兩隻胳膊竟已活動自如!只剩餘傳錦臉色如土,極是尷尬。常言:‘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嵇前輩卻厚禮受之,佳餚食之,美酒飲之,其人罵之,其亂搗之,令人痛快!”灰衣人說到興起,重重地一拍桌子,臉上紅光流轉,似有醉意。
白衣人此時卻是神情古怪,皺緊雙眉似是在抵禦體內莫名的苦楚,只是勉強“嗯”了一聲,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臉上蒼白漸消,平靜如初。
灰衣人又道:“嵇前輩知道了心上人的下落,自是馬不停蹄前往商山,途中卻聽得傳言,幾日內將有人不利於她,嵇前輩兩個晝夜不眠不休趕到商山,尋訪得知她已做了一門派掌門的夫人……”
磨刀老者暗想:“商山?會是哪一個門派,伏犀派?通萊門……”
白衣人道:“這分明是個不算高明的圈套,不知什麼人要偷施暗算,難道是餘傳錦之輩懷恨報復麼?嵇前輩竟沒有察覺?”
灰衣人道:“正因為這圈套漏洞百出,容易察覺,才更會讓嵇前輩自投羅網,那用計之人自是早摸透了嵇前輩心思,只此一點便已佔了上風。嵇前輩暗中在那掌門人府第內外檢視,並未發現任何異狀,也未見到那掌門夫人。當日夜間卻發現有黑衣蒙面人迅捷無倫地躍入府內高牆,嵇前輩潛身跟上,誰知那人竟如平地升空一般不見了蹤跡。穿過一層院子來到後花園,發現矮樹叢中站定一條黑影,正是那蒙面人。那人轉過臉來點頭示意,嵇前輩見他已經看見自己,自是不必言語,伸手拿他要穴,真是想抓便抓,隨心所欲,武功之神妙已入仙境。那人索性轉回臉去毫不閃躲,突然一下腳步聲響,遠處遊廊裡原來早有人在。一個清雅窈窕的身影透過薄霧一般的月光映入眼角,雖是朦朧如夢,已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嵇前輩胸膛如被錘擊,喉中梗塞,一隻手竟再也落不下去。幾年相思之情層層疊疊翻卷上來,只覺腦脹耳鳴,正了身子去看時,魂牽夢縈的心中倩影在眼中竟是模糊一片。伸手扶住一株灌木,聽得枝葉窸窣,忙又放開,才知手足冰冷,顫抖不停。遊廊離樹叢甚遠看不清她表情,見她緩步走動是在賞玩月下數十株菊花,或黃或白,兼有幾株粉紅,幾株淡綠,夜間雖無怒放之姿,皎月映襯卻是別有一番清涼滋味。嵇前輩看得痴了,只覺自己整個便已在她與菊花之間,聞見清幽的花香,聽見叮噹的環佩,她款款邁出的每一步都似溫柔之手撫在自己心頭,拭去胸中塊壘,拭去靈臺灰塵。
“嵇前輩見她賞完菊花,抬頭遠眺,月亮正在中天,稍一猶豫,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