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
也許,一晚。
窗子,裂了巨大的口,玻璃碎屑,散了一地,碎屑散漫間,是純白的手套和殷紅的血跡。
男人的右手,五指,破碎,血痕未乾。
每一個女人都溼了眶。
似乎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
有人在輕輕喚著她的名。
媽媽?遲大哥?
恍惚中,似乎是爸爸。
眼睛看不真切,悠言突然急了。他呢,還有他呢?
為什麼沒有他?
小白。
身子一下掙起,對上了父親英俊沉痛的臉。
被抱進父親的懷裡,緊緊的。
悠言低聲道:“爸爸,爸爸。”
路泓易輕輕拍著女兒瘦削的肩。
陽光悄悄打進,似乎回到了媽媽死後的那段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半晌,悠言低低問,“爸,他呢。我想見他,我好想見他。”
路泓易心裡一疼,長嘆一聲,把女兒抱起。
悠言卻掙扎下了地,一步一步,慢慢踱出房間。
門口,與所有人打過照面,他們微微綻了笑,看向她,甚至對她並不太友好的辰意農。
回了一笑,也輕輕的,怕驚擾了此刻的安靜和美好。
眼光,徐徐落在廊末的窗前,心,一下,又疼了。很疼很疼。
那個坐落在地,沉了眸,一動不動的男人。素來整齊的衣服,落入眼內,是凌亂不堪,襯衣依然純白,卻陰暗得讓人絕望。
地上,染上鮮紅的碎片,的在陽光下泛起了七彩的光,琉璃般的晶瑩絢爛,卻悽迷了人的眼。
第一百六十六話 哪裡也不去
悠言俯下身子,髮絲微微飄揚,劃過他的黑髮。
手,顫抖著捧起男人的臉。
不是隻一晚沒見嗎。依然是英俊得讓人炫目的臉,墨塑的瞳,那麼深,眼底下卻是破敗之色,下巴,青茬遍佈。
她的碰觸,引得男人輕輕一顫。
大掌覆上她的手,緊緊裹了。
醫生的回答,是這樣一個微乎其微的數值。
奇蹟?他還該怎麼去相信。
她,就在咫尺,他昨晚卻生生在外面站了一晚。
不敢,看她呼吸細細的模樣。怕,有一天,觸手冰涼。
目光柔柔落在他的右手上,那上面的傷痕——悠言呼吸一窒。
“傻子,不疼麼。再說,這毀壞公物,要賠的。”
“路悠言,你的笑話笑點還是那麼低。”他微微挑眉。
悠言咯吱樂了,冷不防後腦勺被大掌一壓,整個跌進他的懷。
泠冷的氣息掠過她的鼻翼。
空氣中,是凌亂的抽氣的聲音。
悠言腦裡一片空白。唇,已教他狠狠吻住。佔有,掠奪的反側,蹂躪著她的甜美,沒有憐惜,只有近乎窒息的凌厲的佔有。
他的強勢,她幾乎承受不住,四周是過往的人,還有她的父親,他們的一班朋友。
暈紅,熱氣沾染上眉梢,小手不由得緊攥上他的襯衣。
他從來是隱忍的人,此時,卻如此,肆無忌憚。他的疼痛,她怎還不明白。他想確定,她還在。
怯怯的回應,忘記了要嬌澀。
如果,時間,能停在此刻。
原來,在面對她的時候,他是這樣的。
偏過頭,許晴輕輕擦拭掉眼末的水意。一抬頭,卻撞上辰意農痴痴的目光。
喘息著輕蜷在他的懷裡,悠言酡紅了一張臉。
顧夜白突然微變了臉色,迅速把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