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表露,但手下砍刀急速翻飛,連著兩三顆登上城樓的突厥軍被砍了腦袋,頭顱滴溜溜滾在了城樓之上,身子重重的墜到了城樓之下,發出沉重的聲音。
幸得子時一過,突厥營內鳴金收兵,只餘城下積屍無數,血淋淋摞在一起,才容得英洛與瞎木徵喘得一口氣。
達曼如此強攻之勢,城內之人這一夜都不能成眠。英洛戰歇之際,特意去看了看周崢與夏友。前者正在喝肉湯,補充體力。後者還在昏睡,仍然發著高燒。她將燒開的水撬開他的牙關,灌下去了小半碗,叮囑文英要定時喂水,見那少年飛快的看了一眼周崢,後者面上平靜無波,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她掖了掖夏友的被角,柔聲道:“崢哥哥這兩日一定要好好休息。城樓之上有我,若萬一有了變故,我會差人來告之!”
二人年輕夫妻,久別重逢,若擱著尋常人家,怕是有好多知心知意的話要說。但英洛翻來覆去只這一句好好休息,周崢聽在耳中,心內未免不是味道。使個眼色給文英,那孩子還算機靈,將一眾隨侍護衛的都遣了個乾淨。
周崢向她招招手,那人呆頭呆腦,許是在心憂戰爭勝負,不解其意,竟傻乎乎走至他身邊。卻見他突的出手,敏捷的完全不似現下身體所表現的虛弱程度,將她那雙小手握定在了手中。
英洛掙得兩掙,不能掙脫,只得任由他握定。耳邊聞得他輕嘆一聲,道:“我昏迷之時你還肯握著我的手,此時怎麼不肯讓我握著了?”語聲惆悵,再不能掩。
英洛張了張口,還是忍不住道:“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人,而是另一個了!”話一脫口之時,反被自已嚇了一大跳,手心頓時沁起了汗意。她自為這是個天大的秘密,重生以來得著了許多前世不能獲得的溫暖,心內實是捨不得英府眾人的愛護關切之意,此時將實情吐露,不過是為著大戰在即,勝敗難預,生死難測。
那人握著她的手,只覺那小手突的生出了冷汗,顯是她心內極亂。既然她心內已亂,至少,要比自己設想的不起波瀾的要好了很多。他輕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過去那個人了!”
英洛駭得立時跳了起來,直嚷嚷道:“你早就知道?……”
那人將她拖的坐定,道:“我早就知道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風流紈絝的英府大小姐了!可都改了過來,改得這樣好,我如何不知?!”
英洛幾乎要哭笑不得了,兩人這樣對話,分明驢頭不對馬嘴。凡事既是開了頭,她便豁出去了,今日徹底說個清楚,不由結結巴巴道:“我……我……本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以前也不長這個樣子,結果死了以後就來到了這裡……你信不信?”
那人輕笑出聲,然後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喃喃道:“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
這個人…英洛猛的摔開了他的手,焦燥的走來走去,忽的站定,道:“我其實從來就不是什麼英府大小姐,而是另一個世界的一個殺手。你看到我殺人的手法了沒?…很是熟練!若還不信,你再想想,你我同在突厥之時,我被人打破了頭,剛醒來的時候什麼事情也記不得了……就是那次,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周崢要想上一想才能確定她說的是不是事實。面前的女子突的靠近了他,一雙晶亮的眸子緊緊盯著他,隨時觀察,似乎很怕他被這事給嚇暈過去。多麼有趣呵!竟有這樣的事情?
他再次確認道:“那後來在突厥與我一同逃跑,一直到去歲你我成親,到今日,可都是你自己,而非以前的英洛?”
英洛連連點頭,見他沒有暈過去的症狀,簡直要仿照後世綜藝類節目主持人一般叫一句:“答對了,加十分!”如此黑沉沉的夜,寥落星辰,不管面前之人如何反應,她都要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幾乎要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