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地獄更悲慘。
依依不捨地分給朱厚照和秦堪一人一隻雞腿,徐鵬舉捧著雞身嘴起牙落,一口朝雞屁股狠狠咬去,三人就在帳內毫不顧形象地大吃大嚼起來。
擦了一把嘴邊的油光,朱厚照邊撕咬雞腿邊含糊不清恨恨地道:“每日行軍二十里,朱宸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秦堪,下面的錦衣衛沒探出點什麼嗎?”
秦堪苦笑道:“錦衣衛探子只能探出反軍的行軍方向和人數,具體的戰略意圖,總不能指望探子闖進敵人的帥帳當面去問朱宸濠吧?臣估計朱宸濠應該也不會肯說的。”
朱厚照嘆了口氣,連嘴裡的雞腿都覺得沒滋沒味兒了:“這傢伙一定有陰謀!”
秦堪一本正經地附和:“不錯,一定有陰謀,反賊如此慢慢吞吞,說不定朱宸濠想跟陛下比比誰活得久,如果他真是這想法的話,呵呵,恭喜陛下不戰而勝,不出意外的話,朱宸濠肯定活不過你。”
朱厚照苦笑不得:“朕都急得滿嘴火泡兒了,你能說幾句正經話麼?”
頓了頓,朱厚照疑惑道:“莫非他想拖延決戰時日,藉此耗費我軍糧草?”
秦堪更苦笑不得:“陛下這個懷疑更不靠譜兒了,此戰乃是陛下以舉國之力擊其一隅,二十萬大軍的糧草每日源源不斷從各地運來,朱宸濠若有這個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或者說,他想改道轉攻別處?”
秦堪又搖頭:“也不大可能,陛下,時至今日,朱宸濠已沒有別的選擇了,他唯一的選擇只能打敗咱們這二十萬大軍,然後攻取南京,否則,不論他改道湖廣,浙江或是福建,都將面臨朝廷大軍的圍追堵截,以及各地方官府和衛所的襲擾,佔住南京,他才能佔住陣腳,得到南直隸,江西,湖廣等半國之兵源和糧倉,才有與朝廷相抗的資本,臣敢斷言,朱宸濠絕不會改道攻別處。”
朱厚照快瘋掉了,抓著自己的頭髮惡狠狠叫道:“那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行軍的路上順便下令反軍踏踏春,打打獵放鬆一下心情?兵貴神速的道理都不懂,當王爺不好好當,造反又不好好造,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活到這把年紀他不覺得羞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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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在山路上跌跌撞撞蹣跚而行。
他身上的傷痕更多了,大腿處甚至被樹枝尖石劃出一道半尺長的大口子,深可見骨,鮮血隨著他的腳步走一路滴一路,模樣非常悽慘。
近一個月的深山跋涉,錢寧獨自一人從九江來到了安慶,站在山腰處,朝廷二十萬大軍的營盤如白雪覆地,連綿不絕。
看著遠處的營盤,錢寧心中一暖,由衷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活著回來了!
反軍大營外的深山裡,當他滿懷殺機準備對唐子禾動手時,忽然發覺自己渾身酥軟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彷彿中了某種邪法兒。
當時他大驚失色,心中懊悔萬分。
他忽然想到,一個女人,敢獨自走進虎狼環伺的反軍大營,最後又能毫髮無傷地走出來,一定有她的本事,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竟敢對她動手,簡直是找死。
想通了的錢寧馬上跪地向唐子禾痛哭流涕求饒。
唐子禾當然不是善類,錢寧敢向她動手,便已被她判了死刑。
恩與仇,在二人之間轉化得非常迅速和自然。
好整以暇的唐子禾根本不聽錢寧殺豬般的嚎叫求饒,慢條斯理地用一根木棍打斷了他的一雙臂骨和四根肋骨,割下了他的一隻耳朵,並用一種特製的牛筋殘忍地穿過了他的一雙琵琶骨,然後綁起手腳吊在一棵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