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番子們手按在刀柄上蠢蠢欲動,冰冷的眼神裡似乎帶著幾分獵物掉進陷阱後的得意,毫無疑問,秦堪便是那隻獵物。
禿頭小販滿頭鮮血,躺在地上嗚嗚呻吟,口中仍在喃喃說著要告狀云云,兇惡的面相配上悽婉哀怨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確實是個圈套,長得劊子手模樣的販子眼裡不時還閃爍著兇光,這種標準打家劫舍的相貌居然跑去賣菜,也不嫌專業不對口……
為首的番子指著秦堪道:“我們親眼看見你把這販子打得滿頭流血,你莫想抵賴,兀那賣菜的販子,你若想告狀,別去南鎮撫司衙門,他們錦衣衛官官相護,告不出結果的,不如去咱們東廠,有咱們英明的廠公為你做主,哪怕鬧到內閣三老面前,朝廷也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
四周早已圍了一大群百姓,聞言紛紛點頭稱善,如狼似虎的東廠今日居然為平民做主,做了一樁善事,頓時引來了百姓們的稱讚,同時大家也對秦堪為首的錦衣衛投去鄙夷憤慨的眼神。
秦堪越發清楚了,這幫傢伙是想把事情鬧大,鬧得越大,他秦堪小命越難保,很多不起眼的小事情就是在上層人物有心渲染之下變得比天還大,令無數無辜的人腦袋落地,最有名莫過於幾百年後滿清時期的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樁簡單的通姦案,在上層人物有心攀扯下,竟牽累到數百官員人頭落地。…;
幾名東廠番子已扶起小販向外走,另外十來個番子則對秦堪他們隱隱成包圍之勢,話說得很客氣,是黑是白請大家一起去東廠大堂走一遭,不過他們按著刀柄的手蠢蠢欲動,看樣子秦堪若說半個不字,他們便不會再這麼客氣了。
秦堪面色有點蒼白,他沒想自己居然碰到這種事,類似於前世的碰瓷,不過今日的碰瓷比較要命。
幾名錦衣衛百戶沒了主意,紛紛看著秦堪,秦堪眼皮抽了抽,忽然揚起刀鞘狠狠朝為首的東廠管事臉上一拍。
啪!
“動手!”秦堪暴喝道。
錦衣衛百戶們聽到命令,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步,揚起刀鞘跟東廠的番子們打了起來,眨眼間街上頓時亂成一片。
秦堪身上捱了幾下,忍著痛在群毆的人群裡搜尋,發現一個光頭在人群中左突右閃,身手異常敏捷,剛才滿頭鮮血的頹勢蕩然無存,像只歡快的小鹿似的不時抽冷子暗算一下錦衣百戶。
秦堪眼中冒出了怒火,忽然揚手指著那禿子大喝道:“集中火力先打那光頭!”
京師風沙大,一會兒的功夫街上已揚起了一陣如黃霧般的灰塵,現場愈發混亂,有點敵我難分的架勢,不過一聽秦千戶說打光頭,那便沒壓力了,這麼多人裡,唯獨那光頭像黑暗中的燈塔,苦海中的明燈,那麼的鮮明,出眾……
於是光頭悲劇了,近十名錦衣衛的刀鞘拳腳全朝他身上招呼過去,就數秦堪揍得最歡快,沒辦法,他太恨這孫子了,今日這場禍事全是這光頭惹出來的。
噼噼啪啪一陣脆響,光頭幾聲慘叫後,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忽然站起身,厲聲大喝:“住手!”
眾人一滯。
飛揚的塵土裡,光頭鼻青臉腫看著秦堪,流下了哀怨的眼淚。
“有沒有搞錯?憑什麼只打我一個人?”光頭悲憤地譴責道。
秦堪也楞了:“這是交流打架心得的時候嗎?”
光頭嘶聲大吼,眼淚飛得特別小清新:“這不公平!”
砰!
秦堪一刀鞘拍暈了他,不解氣地狠狠踹了他一腳。
“腦袋那麼鮮明,目標那麼明顯,不打你打誰?還想要公平?”秦堪扭頭大喝:“把這刁民綁了,拿進詔獄,讓他嚐嚐真正的公平滋味!”
眾錦衣百戶齊聲應了,利索裡把光頭綁好,兩人一左一右架著他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