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南京城第一跋扈小紈絝自然是認識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雷洪渾身一激靈,趕緊站起身抱拳賠罪:“錦衣衛雷洪見過小公爺,擾了小公爺的雅興,雷某萬死。”
徐鵬舉仰頭盯房梁的目光這才緩緩放到雷洪身上,一臉高傲地準備罵他幾句,一見雷洪身邊巋然不動的秦堪,徐鵬舉嘴一咧,樂了。
“秦百戶也在,呵呵……”
秦堪和小公爺的交情,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雷洪在內,所有人都眼紅羨慕地瞧著秦堪,真不明白這傢伙哪點好,眼高於頂的小公爺竟如此青睞他。
雷洪急忙陪笑解釋道:“小公爺,秦堪已高升東城千戶了,雷某不才,沾了秦千戶的光,遷了南鎮撫司……”
徐鵬舉兩眼一亮,顯然對秦堪升官感到高興,不過對雷洪的去留則毫無興趣。雷洪話沒說完徐鵬舉便將他擠到一邊,鳩佔鵲巢佔了雅閣中的主位。
“升官了?呵呵,好,怪不得你們這幫傢伙大呼小叫的,罷了,饒了你們這一遭,小爺今兒正好獨自一人,沒什麼意思,雷洪,小爺給你個面子,……讓你請小爺一頓。”
秦堪閉眼嘆氣,這話說得太混帳了,真欠揍啊,換了是他,肯定二話不說把這個蹭飯的傢伙踹出去,以正民間風氣。
誰知雷洪卻似得了天大的光采似的,對徐鵬舉霸佔主位的行為也絲毫不以為忤,一迭聲的是是是,又拍著桌子催著酒樓上菜,菜還沒上桌,一眾錦衣百戶們的馬屁便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徐鵬舉樂得呵呵直笑,也不謙虛,甭管別人拍的馬屁多不靠譜他照單全收。…;
秦堪冷眼瞧著這一切,終於明白徐鵬舉這跋扈性子打哪兒來的了,全是下面這幫人慣出來的。
思緒無限延伸,發散……
如果自己有徐鵬舉這麼個兒子,該怎麼教育呢?真苦惱啊,這孩子好像長廢了,沒法兒教,最好的辦法只能把他掐死,或者塞回他娘肚子裡重新改造一下……以後還是生女兒吧。
一桌人酒興酣暢淋漓之時,徐鵬舉那張喝得微紅的臉湊了過來。
“你兩眼直楞楞的盯著我,一臉的遺憾失望,啥意思?”
秦堪回過神,道:“我在思考,今天明明是雷大人和我的升官宴,不過在座的人裡面唯獨你最高興,比雷大人和我還高興……”
“我為你高興不好嗎?”
秦堪嘆氣道:“這就是我思考的問題了……比如說,你外出三年沒回家,你媳婦兒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你說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徐鵬舉:“…………”
酒桌氣氛仍舊酣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興高采烈的小公爺卻沉寂下來,擰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很肅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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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聚餐,在座的人最小也是個百戶,話題除了秦淮河的粉頭之外,就只剩罵東廠閹狗以助酒興了。
廠衛之爭不僅僅是雙方几個高層人物之爭,這種沉積已久的矛盾早已深入到廠衛的基層,但凡廠衛系統裡的人都被教育洗腦,可以不知爹孃是誰,但一定要清楚敵人是誰。
這種日積月累的矛盾造成了廠衛之間的對峙越來越尖銳,不論京師還是地方,但有廠衛的地方,總免不了大罵對方几句,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罵了就爽,不僅發洩壓力,還給人一種忠心己方陣營的正義形象,可謂百利而無一害。
雷洪的帶頭下,眾百戶便破口大罵開了。
這群貨本就不是斯文人,而且東廠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當家的人是一群沒卵的太監,於是給一群嘴毒的人制造了許多層出不窮的絕好素材。
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秦堪發現自己愈發沒胃口了,他喜歡和粗人打交道,可這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