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臉色漸漸凝重。秦堪的語氣低沉緩慢,彷彿一個局外旁觀者,用最客觀最平實的語言將那一戰的艱難。慘烈,和刺入人心的痛苦直接表達出來,朱厚照聽到最後又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我大明將士……壯哉!”朱厚照顫聲哽咽。
秦堪嘆了口氣,神情陷入痛苦的思索:“陛下,那一戰,太慘了,當時臣已報必死之心,中軍被破之後,臣親自上陣殺敵,只剩最後一絲力氣時,已打算橫刀自刎殉國,若非朵顏騎兵率部相救,臣早已飲恨遼河……”
朱厚照嘆道:“軍報上的遼河之戰只有寥寥數語,朕真不知道,這一戰竟如此慘烈,秦堪,苦了你了,朕實在該封你國公才是,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你才是真正的國之柱石。”
頓了頓,朱厚照扭頭朝殿門外瞧了瞧,道:“門外那位姑娘,便是朵顏花當的女兒塔娜,親自領兵救你的那個?”
“正是,她是臣的救命恩人,臣回京將她帶進宮,卻是為了讓她親自向陛下遞上大明與朵顏結盟的盟書,有了朵顏衛這個盟友,以後大明與韃靼瓦剌的對峙局面當會大為緩和,我大明邊境從此又多了一處廣袤的緩衝地帶,和上萬驍勇騎兵,此舉利在千秋。”
朱厚照聽得大為興奮,當即扭頭朝殿外喊道:“宣外面的塔娜姑娘進殿!朕要好好賞賜她。”
神情強自鎮定的塔娜在太監的帶領下緩步入殿,離朱厚照數步遠的地方站定,按蒙古人的禮節,塔娜單膝跪地,右手撫胸垂首道:“朵顏衛使節塔娜覲見大明天可汗陛下,長生天的神蹟永遠照耀陸地上最偉大的君王。”
別出一致的覲見禮節令朱厚照眉開眼笑,他喜歡的就是新奇的東西。
瞧了瞧塔娜,再曖昧地瞧了秦堪一眼,朱厚照冷不丁道:“你們的關係不僅僅是施恩與被施恩吧?”
秦堪頓時尷尬不語。
塔娜倒是不忸怩,坦然道:“我額直革曾經要把我許配給狗官……咳,給秦大人,但是我和秦大人都不願意。”
“為何不願意?”朱厚照瞟了瞟秦堪,道:“朕的臣子也是年少風流,一表人才呀。”
秦堪掃了塔娜一眼,乾笑介面道:“陛下,有追殺親夫前科的女人你敢娶麼?”
塔娜勃然大怒,朱厚照神情一變,頓時敬畏莫名。
“你武功很厲害麼?”朱厚照眨著眼,不知打什麼主意。
塔娜朝秦堪重重一哼,垂首道:“回陛下,朵顏部但有出征戰事,塔娜通常是前軍先鋒。”
朱厚照頓時大喜,指著秦堪興奮道:“如此甚好,塔娜,你把他家的鎮宅神獸打趴下,朕封你一品誥命……”
***************************************************************
很想罵朱厚照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惜秦堪沒有足夠的膽量。
大約當初杜嫣揍朱厚照的心理陰影很深,朱厚照一直琢磨著找回場子,於是攛掇塔娜這傻姑娘出手,幸好塔娜沒傻到家,她不介意跟杜嫣打一架,但是如果打贏了,皇帝的賞賜委實令她心驚肉跳。
當某位無良侯爺的一品誥命夫人,塔娜毫無興趣。
辭別朱厚照出宮,丁順和李二等在宮門外,而且非常有眼力的給塔娜僱了輛馬車,眾人騎馬簇擁著秦堪出城往秦府而去。
“李二,我離京這些日子,京裡有何動靜?”秦堪騎在馬上淡淡問道。
李二一催馬腹。與秦堪並騎而行,壓低了聲音道:“侯爺,京裡動靜挺大,最大的動靜是……司禮監劉瑾正在大刀闊斧推行新政。”
“新政?”秦堪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劉公公雄心壯志,可敬可佩呀,新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