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瞪著他:“三百多人都護不住一個丁順,還折損數十。天津難道是龍潭虎穴麼?”
常鳳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悲憤道:“侯爺明鑑!丁鎮撫是中了白蓮教的埋伏……”
秦堪冷笑:“東廠兩名大檔頭中了埋伏。天津衛千戶牟斌也中了埋伏,丁順和你們也中了埋伏……是白蓮教的妖人會隱身的法術,還是咱們廠衛的人馬全是飯桶?”
常鳳惶然道:“侯爺。天津的白蓮教已鬧得非常猖獗,城中多有百姓民眾入教,甚至連天津三衛的武將軍士也有不少人暗裡入了教,無論東廠的大檔頭,錦衣衛天津千戶所千戶牟大人,還是丁鎮撫入天津查白蓮,都是兇險萬分,艱難之極,屬下大膽說一句,侯爺剛才並沒說錯,天津衛,它對咱們來說就是個龍潭虎穴。”
秦堪森然道:“白蓮教在天津鬧得如此厲害了?丁順他是怎麼中的埋伏?”
“丁鎮撫奉侯爺之命,十日前率屬下等進了天津衛,與天津左衛都指揮使錢貴相談數個時辰,鑑於東廠和牟斌相繼被刺殺,顯然有人對朝廷派來的人的舉動了若指掌,其中必有內奸,丁鎮撫決定從天津三衛的下層開始查起,一路順藤摸瓜,尋根溯源。進駐天津四天,丁鎮撫一直很小心,他住在錦衣衛天津總署衙門裡,無論進出身邊皆有數百人護衛。而且案情查得很順利,丁鎮撫甚至揪出了天津右衛裡的一名指揮僉事,天津衛裡的兩名副千戶,他們已是白蓮教天津香堂的重要頭目……”
秦堪冷著臉道:“以丁順的性子,揪住如此重要的人物恐怕有點得意忘形了吧?”
常鳳羞慚道:“侯爺說得正是,丁鎮撫他……剛得知訊息便興奮得不能自已,當時他身邊的人都被派出去查案,他只領著三十餘人便匆匆出了錦衣衛天津總署衙門,準備連夜提審這三名重要人犯,結果離開衙門不到一柱香時辰,便當街遭到了白蓮教的伏擊,白蓮逆賊多達二百餘人,其中多有精於技擊之輩,屬下等拼死護衛,折了十多個弟兄,才保住了丁鎮撫……”
秦堪怒而長嘆道:“你們這是中了白蓮教的計啊,查到的這三個人根本就是誘丁順輕裝簡騎出門的誘餌,我若猜得沒錯的話,這三個人恐怕也已被白蓮教滅口了吧?”
常鳳愈發慚愧無地:“侯爺明見萬里,這三名重要人犯當晚死於衛所大獄中……事後天津三衛指揮使大為震驚,遂封城五日嚴查,卻查不出任何結果,丁鎮撫受傷昏迷之前交代屬下,要我們一定將他送回京師……”
常鳳正說著,躺在軟褥上的丁順忽然呻吟出聲,斷斷續續喊著“水……水……”
眾人急忙端了一杯溫水過來,先潤溼了他乾枯的嘴唇,再用銀勺餵了一點點水。
喝了一點水以後丁順不知怎的恢復了神志,睜開眼卻見秦堪靜靜站在他身前,丁順頓時眼眶一紅,艱難地哽咽道:“侯爺……老丁我,我對不住你,差事……辦砸了,請侯爺責罪。”
秦堪搖搖頭,臉色和聲音都已放得柔和:“你已做得很好了,我不怪你。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好好回府養傷,將來隨我建功立業的機會多著呢。”
丁順抽噎著點頭。
秦堪頓了頓,眼中殺機盡現,森然道:“一個邪教害得朝廷廠衛損兵折將,我倒要親自見識見識它到底哪裡厲害!”
丁順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伸手緊緊抓住了秦堪的袍袖,神情緊張道:“侯爺萬萬不可親自赴險!侯爺,聽屬下一句,天津衛的白蓮教……已成氣候了!”
秦堪大怒:“放屁!唯時勢造英雄,唯時勢成氣候,非時又非勢,何來氣候?終究不過一群見不得光的蟊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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