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哭嚎慘叫如無物,這樣的皇帝有何資格坐擁天下?”
秦堪再次站出來補刀:“陛下離京,不止御駕親征這一個目的,還可以看看從京師到江西這一路的風土人情,考核各地官府官員在民間的風評,瞭解百姓疾苦,將來改善民生,本國公敢問各位同僚,如此激烈急切攔阻陛下出京巡視,到底是何心思?地方官府每年給京中同僚們奉上重禮,難道就是為了堵你們的嘴,讓你們攔著陛下不準出京嗎?地方上有什麼東西是必須要捂住蓋子不能讓陛下看見的?”
這番話可謂誅心之極,殿內大臣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京官哪個不收禮?每年地方官員進京述職,照例總要拜訪京師六部九卿官員,深夜裡不知有多少金銀美婢進了官員們的府邸,這已成了京官們的常例,見怪不怪了,包括李東陽梁儲兩位內閣大學士,亦照樣笑納了不知多少錢財,楊廷和膽子更大,他連藩王的禮都敢收。
秦堪這番話一說,所有大臣都心虛了,人人板著一張鐵青的臉默不出聲。
朱厚照和秦堪今日配合得非常默契,見秦堪發問,朱厚照立馬冷笑:“秦堪說得不錯,你們攔著朕出京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朕的錦繡天下究竟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你們不說也沒關係,朕這就叫廠衛好好查一查,查出來你們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儘管知道朱厚照是虛言恐嚇,殿內大臣們額頭上仍冒出了一層冷汗,這會兒更沒人開口阻攔朱厚照御駕親征了,標榜忠臣氣節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呀,往寬處說,皇帝親征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大明的皇帝又不是沒幹過,這位年輕的皇帝想出徵讓他去不就得了。
尷尬的沉默對峙氣氛裡,楊廷和終於站了出來,四顧看了看,然後躬身道:“陛下御駕親征,臣等無異議。”
李東陽也跟著附和。
群臣見兩位內閣大學士都沒意見了,士氣愈發低落,面面相覷之後,大家一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
正德朝的君臣之爭不知凡幾,今日朱厚照竟非常難得的取得了一次勝利,朱厚照臉上一派威嚴,可目光裡的極度驚喜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甚至連臉頰都激動得微微抽搐起來。
秦堪站在殿中默默看著朱厚照的樣子,暗暗一嘆。
他敢賭一百兩銀子。這小昏君散朝回到豹房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滿地撒著歡的翻跟頭。
“午時後有旨意發往內閣,著令禮部起草討逆檄文,兵部調集軍將,戶部準備糧餉,逆王叛亂之時,眾臣工各司其職,勿使怠懈,朕出京平亂期間,由司禮監和內閣監國理政,朝中內外諸事悉由內閣和司禮監商議而決。”
朱厚照的聲音很平緩。但秦堪卻仍聽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
就在群臣山呼萬歲。準備散朝時,朱厚照忽然大聲道:“慢著!”
群臣不明所以,紛紛看著他。
朱厚照嘿嘿一笑,慢吞吞地挽捲起團龍黃袍寬大臃腫的衣袖。在眾臣默默的注視下。袍袖被朱厚照捲到了手肘處。露出一隻雪白乾淨的手臂。
手臂緩緩上抬,動作很慢,慢得如同歲月……
緩緩的。緩緩的,手臂抬到視線平齊處靜止,在眾臣迷惑不解的目光裡,那隻雪白的手掌握拳平伸,最後手掌忽然一翻,一根白淨修長的中指狠狠朝群臣們亮了出來,如鶴立雞群,如遺世獨立,那麼的孤傲不群……
殿內數百位面帶疑惑的大臣,被這根突如其來的中指嚇得一齊踉蹌倒退一步。而秦堪則捂臉哀嘆一聲,默默垂頭羞慚不語。
“陛……陛下,此中指謂為何意?”屠滽驚疑不定問道。
“朕剛學到的番邦禮節,祝福你們的意思,非常有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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