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離開京師半年,但也不至於讓大家用一種彷彿不認識他的陌生目光看待吧?
平滅叛亂大勝還朝,按理群臣應該主動走來向秦堪賀功,可是秦堪站在承天門前的廣場上,卻仍是孤孤單單一人,無數人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彷彿他身上帶著瘟疫一般。
秦堪無聲苦笑。
這個朝堂裡,他仍是孤獨的,不論為朝廷立下多大的功勞,他仍是所謂清流大臣們眼中倖進的佞臣,就算立下潑天的功勞,佞臣仍是佞臣,仍是清流眼中必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
他現在能做的大概只有橫眉冷對千夫指了吧。
可是……這些人就算不認同,他們此刻一道道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是怎麼回事?為何大家好像看到一個光著屁股跑出來的男人似的?
秦堪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下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他甚至低頭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陣,衣袍,金帶,玉佩,官靴……穿戴沒有任何問題,這些傢伙們難道集體得了瘋牛病?
人群中只有嚴嵩和楊一清主動朝秦堪走來,嚴嵩仍是兵部左侍郎,他已主動向吏部遞了函,申請去天津任知府,吏部的批覆很快,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下月就要離京赴任。他是秦堪爪牙的事實早已滿朝皆知,自然也被清流們劃入了奸臣的範圍,這樣一個奸臣主動離開朝堂中樞,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事。
楊一清平了安化王造反之後已升任吏部右侍郎,隨著劉瑾的倒下,昔日被劉瑾打壓貶值的經歷成了他不畏強權的政治資本,有了這些資本墊底,楊一清從甘肅回京後便被提拔為吏部右侍郎。
嚴嵩和楊一清非常坦然地朝秦堪躬身一禮,秦堪急忙攏袖還禮。
“侯爺平亂有功於社稷,下官等為侯爺賀。”嚴嵩看著秦堪微笑道。
秦堪擺手:“先別忙著賀……”
朝廣場周圍的群臣們努了努嘴,秦堪絲毫沒壓低聲音,很不客氣地道:“這幫傢伙怎麼回事?今日他們的氣質為何如此粗俗?一群人就跟丐幫開大會似的……”
這話顯然被許多人聽到,話音方落,秦堪便聽到周圍許多怒哼聲。
嚴嵩和楊一清的臉色有些怪異,想笑又不敢笑,嘴唇囁嚅幾下,正待開口,卻見大學士李東陽緩緩走來。
秦堪急忙主動見禮:“見過西涯先生。”
李東陽矜持地點點頭,捋著鬍鬚道:“山陰侯平亂辛苦,功在社稷……”
說了幾句官面話後,李東陽忽然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怒其不爭的語氣道:“你小子怎麼回事?年輕人風流一點不算壞事,但你風流起來為何如此驚世駭俗?”
秦堪愕然:“西涯先生何出此言?我何時風流了?”
李東陽重重一哼:“還裝!昨日傍晚,有人見你在城外護城河邊,與一白髮老嫗牽手漫步,共沐夕陽,據說你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共許山盟海誓,緣定今生,將來黑髮人送白髮人……”
秦堪目瞪口呆,靜默許久,掙紅了臉低吼:“哪個王八蛋傳的謠言?”
李東陽抬手朝廣場一劃拉,就跟牧師回血似的一掃一大片:“整個朝堂的大臣們都知道了,難道你還不承認?”
說著用一種“為何你墮落成這樣”的痛惜目光看著秦堪:“老夫本打算明日邀你燕來樓聚宴,但你如今這種口味怕是不大可能讓你賓至如歸……老夫上哪兒找兩個非良家的老太太陪你飲樂?罷了,聚宴之事還是容後再說吧。”(未完待續。。)
第五百六十三章 晉爵維艱
秦堪如同活吞了一隻蒼蠅般噁心,不,是一堆蒼蠅。
頭一次發現李東陽的嘴也能毒到這個地步,一想到鶯鶯燕燕的青樓閣子裡,兩位鶴顏雞皮花枝招展的老太太一左一右服侍他喝酒,還對他上下其手吃豆腐,秦堪便生生打了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