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滿是淚痕的俏臉嫣然一笑,道:“報信的人說,相公已離京不遠,我想他了,我要去見他。”
金柳咬了咬牙:“姐姐,我也要去!”
杜嫣瞪了她一眼:“別胡說!你肚裡的孩子受得了顛簸嗎?別忘了,他可是相公的骨血,你和相公的前事我便不計較了,若令孩子有個好歹,我非扒了你皮!”
金柳抿著唇,又羨又妒地看著杜嫣,看著她上馬揚鞭,絕塵而去,看著她滿懷喜悅,獨自享受即將見到相公的美好。
幽幽嘆了口氣,金柳悶悶地回到廂房中,撫著隆起的肚皮,又愛又恨地呢喃。
“你這不打招呼說來便來的小東西,真是邪門兒了,相公與姐姐每夜征伐,卻不見姐姐懷上,我和相公僅有一次便有了你,難怪姐姐心氣不順……等相公回來,怕是少不得夜夜辛苦了呢……”
***************************************************************
一騎快馬出京,馬上騎士一身俏麗的綠衣,呼嘯的北風裡,杜嫣如落塵的仙子,衣袂飄飄翩然北去。
相對秦府的歡慶沸騰,皇宮司禮監此刻卻電閃雷鳴。
一名小宦官捂著流血的額頭,哭喪著臉逃命般退出了司禮監,適才劉瑾一個飛過來的茶盞兒砸得他頭破血流,卻連痛都不敢呼,只能踉蹌著跑出去。
劉瑾陰沉著臉,仍在司禮監溫暖的炕頭上大拍炕桌,尖細的嗓子咆哮起來格外刺耳。
“這禍害的命如此硬,連老天都不敢收麼?怎麼就沒死?他怎能不死?”
內閣大學士焦芳不急不徐地捋著白鬚,眉眼不動地注視著茶盞上花紋,局外人似的對劉瑾歇斯底里的咆哮視而不見。
不知發了多久的脾氣,狂怒的劉瑾才漸漸平靜下來,長長喘了一口粗氣,看著默不出聲的焦芳,幽幽嘆道:“焦翁,你說說,雜家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呀……”
焦芳老臉微微一抽,似笑非笑抬頭瞧了劉瑾一眼,你高居大明內相,朝堂中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地位,居然好意思說命苦?
被你弄死的大臣們跟誰說理去?
當初二人合夥設計秦堪巡視遼東,以二人的預測。遼東戰亂不休,南有遼東都司李杲暗藏殺機,北有朵顏花當磨刀霍霍,諸多敵對的蒙古部落如韃靼火篩等虎視眈眈,應該說是群敵環伺的死地,秦堪這一遭出巡遼東必難有幸理。
可誰曾想,這個看似無法破解的死局竟讓秦堪生生給破了呢?李杲被秦堪一聲令下砍了頭,朵顏花當被秦堪收拾得服服帖帖,連伯顏猛可和火篩部的無敵騎兵竟也被他殲滅得一乾二淨,遼東都司被他安插了心腹為將。朵顏衛駐北安營。成為大明抗擊韃靼伯顏猛可的緩衝,一件件事情處理得乾脆利落,混亂不堪的遼東局面,在秦堪的長袖舞弄之下竟被他打理得妥妥帖帖。
人還沒到京師。山陰侯的爵位已在等著他。實可謂載譽而歸。將來還不知皇上會怎生褒獎,本是一樁暗藏殺機的陰謀,結果如今反倒成就了秦堪。令劉瑾和焦芳頗有幾分偷雞不著反蝕把米的羞惱,只不過焦芳年紀大涵養深,羞惱歸羞惱,也不像劉瑾這般歇斯底里。
見焦芳沒有反應,劉瑾不禁悻悻瞪他一眼,道:“焦翁,秦堪眼看要回京了,以後咱們該如何應對?”
焦芳咳了兩聲,這才開口:“要怎麼應對?秦堪立了功,封了爵,這是好事,是喜事,劉公當然要倒履相迎,當面道賀才是。”
劉瑾一呆,接著怒不可遏道:“要雜家忍著噁心給他道賀?憑什麼!”
焦芳苦笑道:“劉公怎麼就跟秦堪如此過不去呢?這分明是塊難啃的骨頭呀……”
劉瑾怒衝衝地橫了焦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