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月洪士銘都會給乃父發去一封報平安的家信。這些家信都是直接送到長沙的經略衙門,太平軍隔斷湘黔邊境後,長沙的洪家人以為這些信沒法再送到雲南的老爺手中,不想太平軍那邊卻來人告知,他們依舊可以從湘黔邊境送信。洪承疇也和往常一樣,按時接到兒子家信,但從來沒有任何回信,對於這些信怎麼從湖南送到雲南來,他也是問也不問。
路上,洪士銘見了父親門生袁廓宇很是尷尬,袁廓宇卻是一點也不難為情,拉著洪士銘噓寒問暖,隻字不提他身陷廣東之事,也不提他父親洪承疇,只說些家常,沿途風景,如此,倒讓洪士銘漸漸寬下心去,再也不似初見面時那般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安了。
浩浩蕩蕩一大幫子人出現在文村,頓時就驚動了文村所有人。士兵百姓都來看熱鬧,一聽是來請唐王殿下監國的,頓時文村轟動了。軍民都道唐王賢德,今天子棄國,理當監國。有百姓還將只過年時穿的衣服從箱中取出,穿戴一新趕到“王府”前同請唐王殿下監國。此舉讓來的眾官員都是感嘆,都道民心在唐,民心在唐啊。
護衛將軍陳慶進府向唐王殿下通稟,宋襄公示意眾人稍侯,耐心等侯唐王殿下召見。不多時,陳慶出來說唐王請大家進去。
王府實在是寒磣,拱共就六七間茅草屋,地方實在太小,外面的官員連同百姓怕不下千人。地方就那麼大,人都進去了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宋襄公點了名,選了較重要的官員隨他一起進去,其餘人都在外面等著。被點到名進去的官員自然是人人喜氣洋洋,沒點到名的則是垂頭喪氣,只覺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
袁廓宇、郭天敘、丁之相、王章鈞他們都是被點了名進去,洪士銘也有幸被宋襄公叫了名字,心下微一激靈,也來不及多想,抬腳便隨同邁了進去。
王府內收拾的很乾淨,唐王這裡沒有太監可用,這麼多年來一直是王興從村中找的兩對夫妻在替唐王收拾居所。原先王興倒是想替唐王安排王府官員,不過唐王卻說他一落難之人,有片瓦遮頂,有棉被蓋身,有三餐可食便足,何需什麼排場。要不是確是需要人來收拾居所,唐王連那兩對夫妻都不想要。
宋襄公他們進來時,前院已被那對夫妻中的一對收拾了下,看到一下進來這麼多官員,那對夫妻很是惶恐,站在邊角處一臉不安的看著。
唐王和夫人從後院已經過來,仍是剛才的那身穿著,沒有刻意去換新衣。茅草屋搭起的王府能有什麼好待客之處,唐王又不是一個好排場之人,更知自己身份,所以只要人將屋內方桌抬出,拾了些凳子出來供宋襄公他們坐。
宋襄公、袁廓宇他們雖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唐王如此簡樸,還是深深為之震憾。
眾人給唐王行了禮後,唐王微微一笑,示意夫人和那對夫妻為官員們倒茶。不是什麼好茶葉,看著都有些發黴。那對夫妻倒罷了,可唐王夫人也來沏茶,眾官員哪個敢受。要知道唐王一旦監國,這位夫人日後就是大明的皇后,讓未來的皇后娘娘端茶倒水,這事任誰也不敢的。
宋襄公慌忙起身阻止了唐王夫人,唐王夫人不知如何做,唐王笑了笑,揮手示意她放下吧。宋襄公剛要開口說請唐王監國事,唐王卻開口道:“不知諸位為何事來見本王?”
眾官員聞言一怔,先前陳慶不是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怎麼,他沒與殿下說?
宋襄公道:“請殿下看過此表。”說完上前將勸唐王監國的表章遞到了唐王手中。
唐王沒有說什麼,只將表章接過,看了起來。
“。。。。。雲、貴失陷,天子南狩。簡、襄二廟事復見,辱已極矣。吾等罪臣,固當死耳。然閩粵桂尚存,豈可以小節而棄高皇社稷乎?!今海內虛君,天下臣民莫不惶惶。王上紹宗嫡弟,固當為宗社、臣